你抿着唇站在常宁殿前,冷冷看着向你走来的一众宫人。
入目皆是纷飞的大雪,不省人事的平适被人随意提着脚在雪地中拖行,一路过来身上盖了层厚雪,看不清脸,拖在地上的身体不时抽搐一下,仍昭示着他还有一口气在。
你垂下眼,拢在袖中的掌心捏紧,心已冷了半截。
这一次来人来势汹汹,你定是凶多吉少。
宫人穿着尚宫局特有的深色宫服,带头的男子明显品级比其他人高,衣摆绣着黑色暗纹,深色绫缎袍子比起一般宫妃穿得还要矜贵许多,一身冷冽气质倒不像个奴才,而是高高在上的贵人。
“池小侍。”
带头的男子走到离你三步远的位置微弯腰向你行礼,语气冰冷,长长的睫羽凝着冰霜,更显五官冰冷寒冽。
无需你开口,男子自己起身,抬起手在空中一挥,后边拖着平适的两人就走上前,将不醒人事的人丢在你面前,为了使你看清,还伸手拍走了平适脸上盖着得那层薄雪。
一张平平无奇泛着青紫的脸清晰地呈现在你眼前。
就算有心里准备,你还是震住了。
平适还穿着早上走时得那身青色宫服,深红的血晕了半身,血液凝在衣摆,滴在雪中,点出了冬日的一点红意,那一点红意在雪中格外清晰,像是画纸上陡然晕开的朱砂,突兀又显眼,但很快又被大雪盖住,什么都不剩。
掌心传来刺痛,不知觉中指尖陷进掌心留下一道道血印,你冷下面容警惕地盯着那带头的男子。
带头男人抚了抚袖边的褶皱的衣角,慢慢开口。
“今早尚宫局来了个宫人,站在门口也不说话,见了尚宫局的宫人,便拿着支银钗往人怀里塞——”
他语气平淡,拉长的话音中无形带着压力,狭长的瑞凤眼斜睨着望你,透着种高高在上的矜傲感。
这种矜傲感你很熟悉,小时跟随主父去赴世家贵族举办的宴会时,那些出身世族名门的小姐公子,身上便带着一种天生的高傲感。
她们自成一派,只有家世相同才能融入她们的圈子,其他人她们根本不屑于与之为伍。
你小时因身子弱,只跟主父去过几次那样得宴会,后来偶然一次在宴会上落了水,足足卧床了半年才养好身子,母亲怕再出事便把你拘在家中,只让你专心念书,是以,这京城中大多的贵人你只听过名讳,却不知其人长什么样子。
但那些人身上特有的高傲感你却分得清楚,眼前人便是如此,穿着一身宫服但满身的贵气却是掩不住得,冰冷的眸光落在你身上,哪怕你是这宫中名义上的主子,他也赤裸裸地不带掩饰地审视着你。
或者说,他本就不把你放在眼里。
你竭力保持平静,心脏却在胸腔疯狂跳动,你看着躺在大雪中昏死过去的平适,大脑一片空白,耳朵中仿佛只剩下沉闷的心跳声,如铁锤一般一下一下地敲击着四肢发冷的你。
常双尘眸色很浅,看人时总带着几分冷意,见你久久没有反应,寡淡的反应没有他预想的那般有趣,便失了几分兴致,转而从袖口中掏出了支银钗放在手中把玩。
“池小侍可识得此物?”他话音平淡,那双浅色眸子依旧盯着你,似乎不死心地还想从你脸上看出点其它情绪。
你看清被常双尘拿在手中的东西,瞳孔急剧地收缩了一下。
白皙修长的手中把玩着支银钗,那钗子样式古朴,但胜在做工量足,拿在手中也有一定的重量。
而这只银钗也正是平适今早带走得那支,宫中换物不在乎样式精不精美,只在乎拿到宫外能不能流通,你们原指望着这只银钗能换一小筐黑炭回来。
你身体仿佛被冰冻住了一般,僵硬得甚至忘了呼吸,只有目光在触到那钗子时,本能地想要掩饰地慌乱地移开视线看向自己陷阱雪地里的双脚。
这细微的动作自然没有逃过常双尘的眼睛,他骨节用力慢慢收紧手中的银钗,薄唇亲启。
“看来是识得。”
你揪紧袖口,正想找个由头解释,却听常双尘语气一转,带上了几分狠厉接着道。
“那池小侍可知,在这宫中贿赂他人可是重罪。”
常双尘眉眼锋利,失了一般男子该有得温雅,皱起眉看人时周身的气势压迫十足。
——完了。
冰冷的话语缓慢地敲在你的心头,敲得你牙齿一紧,脑袋中也生了一种轻飘飘的晕眩感,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完了,你和平适都要完了。
常双尘声音寡冷,像寒冬的冰刀子,刮得人身上发木的疼,偏偏那双盛满冷意的眸子正观察着你的一举一动。
后宫中收受贿赂本就是件稀松平常的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刚入宫时物件短缺,匣中的七支金钗有三支都被平适换了东西,毕竟谁都想让这难熬的日子舒坦些。
可这人来着不善,一句话便将你定个罪,偏偏平适还被人用刑晕了过去,没了对症之人,看来这次是要拿你开刀,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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