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兰君说:“如果风险大,不太好办,那也就算了。没关系,机会多着呢。”
同昔日旧友一一告别之后,疲惫至极的陈兰君一头扑到床铺上,不愿动弹。
这个吉祥物当得也挺累人的。
郑梅看她躺了一天,好气又好笑:“小祖宗,快起来收拾行李,要去报道了。我跟你爸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你行李袋拉链还没打开呢!”
“就收拾——不对,”陈兰君抬起头,“你跟爸爸收拾什么呢?”
“我们的行李呀,”郑梅很坦然地说,“送你去上学,顺便,我们这些乡下人也去见见世面。”
午后, 穗城市火车站。
一块漆了红漆的木板醒目的立在出站厅处,“明德大学新生迎接处”的大字格外显然,但凡有路过的旅客, 都惹不住纷纷投来目光。
这可是本省最好的大学,能考上这里的后生仔, 真是不容易。
每当这时候,木牌后坐着的明德大学学生阿周就把腰挺得更直一点, 充分展示名牌大学生的风度翩翩。
作为学姐, 阿周在火车站迎接新生已经有一周了,她接待的基本是外地生,其中有家境瞧着不错的,看还有很多一看就是家境不怎么样的。
接待的多了, 阿周可以很迅速的从新下车的人群里辨认出可能的新生。
“又来一辆火车, ”一个男同学张望着,说, “欸,那个女仔好靓呀,是不是我们的学妹?”
“你看到个靓女都认学妹, 不对, 你恨不得全国的靓女都是你学妹。”阿周笑骂了他一句,顺着男同学的视线去看。
密密人潮之中,果然有一个女孩, 白衬衫、蓝布裙,微卷的长发, 一张清丽的脸在人群中格外显目。
明明是很简单的装束, 但穿在她身上,偏偏就让人过目难忘, 显得很贵气。
是新生吗?阿周一时有点难以把握。
在这年月,倾家出动送新生是很少见的,阿周所见过的都是自己独自一人来报道的。毕竟,火车票对于普通家庭来说并不是很实惠,没有介绍信也买不到,家长手中的工作也难以放下。
可是这女孩子身边围了许多人,热热闹闹的,相貌隐隐有相似之处,一看就是一家子。都打扮得很隆重,彷佛一家人去吃酒。
这架势不太像新生。
可那女孩子身边像爸爸模样的人,却同许多新生一样背着一大堆铺盖,又有点像。
阿周一时有点不能确定。
她正犹豫,那女孩子的视线却在出站厅打了一个圈,最终落在明德大学的迎新牌照上。
旋即,那女孩子领着家人向阿周他们走来。
男同学激动地同阿周说:“你看,真的是!”说这,立刻上前,殷勤地问:“你好你好,请问是明德大学的新生吗?”
这年头的大学生真是热情啊,陈兰君心想,点头道:“是的,请问这是新生迎接处吗?”
“对对对,就是这里。”男同学正答应着,又过来两个男生,很热情的想要帮忙提行李。
“叔,铺盖重不重?我来背吧。”
陈志生还没反应过来,新打的棉被铺盖就被人接了过去。
他小声朝身边的郑梅嘀咕:“挺好的,二妹学校的人都挺热情的。”
郑梅望一望女儿娇美的侧脸,意味深长地说:“那也是看在你女儿的面上。”
他们家兰君,这样的才华、这样的样貌,不招人喜欢才有鬼了。
陈志生反应过来,这些臭小子是想打兰君的主意?他打量了一下这几个男同学,这个矮了,这个黑了,这个脸上有痘,哪里配得上他的宝贝女儿,立刻皱着眉,说:“不行,还是要以学业为主,你要好好和二妹说说。”
郑梅却有不同想法:“学业自然是要紧的,但……总之我会和她谈谈。”
他两个人窃窃私语,慢了两步,牵着小妹的陈兰君回过头:“在说什么呢?”
“没什么。”陈志生于郑梅异口同声回答。
大学这次来接新生,也是给足了面子,特意调来了一台巴士。
怕从前没怎么做过车的同学闻到汽油味晕车,每个座位上还放了一个塑料袋。
陈兰君一家子总共四个人,一坐上车,车基本上座位就满了。
那个最先来迎接的男学长笑着,小声朝车上的一位同学说:“你看,是不是把王华菱比下去了?”
王华菱是他们这一届的系花。
那个男同学是王华菱的爱慕者,听他这么说,很是愤愤不平:“哪里比得上?”
他看了一眼陈兰君,在相貌上不好挑错处,便故意大声说:“都是大学生了,还要家人伺候着报道,一点都不独立。”
很明显的指桑骂槐,原本交谈声嗡嗡嗡一片的巴士忽然静下来。
郑梅和陈志生都皱起眉头,小妹陈竹君年纪小,听到这话脸色一白,觉得自己做错了事,害姐姐被人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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