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牡丹想了想,恍然大悟:“你说的是‘街边仔’啊?”
她的语气有些犹豫:“可是,在街边卖东西,确实不太体面,而且……”
“没关系的,”陈兰君温柔地打算她,“只要能正经的挣到钱就好,也是凭本事吃饭。”
沈牡丹不好拂了小姑娘的面子,但是心里不太看好这事,街边仔又累又要在外头奔波,而且万一政策变了呢?她是经历过许多次运动的人,总觉得不太妥当。
倒是赵宏很有兴趣,问:“那你打算做什么呢?”
陈兰君说:“卖早餐。”
来城里的火车上,她考虑了一路到底要做什么生意。像燕京知青一样组队卖大碗茶,估计不太好使,毕竟没有燕京那么大的市场,一分两分的赚得也艰难。
她需要的,是一个进入门槛低,投入成本少,获得利润快的生意。这么一来,重生前开电子厂的经验完完全全用不上。世界上第一台个人电脑要1981年才诞生呢,离现在足足还有两年。
至于其他的行业……卖衣服之类的,陈兰君没有什么门口。
排除法做完,剩下的行业寥寥无几。卖吃的路边摊倒还符合要求。
然而现在处于在票证时代,买肉要票,买油要票,买牛奶也要票……要票就罢了,能买到的东西还是按人头限量的。复杂一点的食物需要原料多,光是搜集各种粮票就要花费好多时间,还有断货的风险,这样一来,要炒菜的中餐和晚餐也排除了。
那就早餐吧。辛苦肯定辛苦,但钱肯定也能挣到的。卖早餐的小摊还有一个好处,便于复制销售模式,到时候把更多知青忽悠进来,就跟之后街边的爱心早餐摊子一样,容易有形成规模效应。
陈兰君简练地说了一下摆摊卖早餐的好处:“怎么样阿宏哥,跟我一起试试。”
赵宏说:“我看你早算计着骗我入伙吧。”
“有钱一起赚嘛。”陈兰君笑笑。
“可以呀,陪你玩一下。”赵宏爽快地答应,又瞟了瞟沈牡丹,“妈,你说呢。”
沈牡丹笑着摇了摇头:“我,我能说什么。你们想试试,就去试,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且看看吧。”
于是事情便这么定了。
沈牡丹找了熟人,帮忙登记了一下。赵宏把家里以及他朋友那里闲散的票据收集起来,去买原料。
陈兰君把附近的区域跑了个遍,最终确定在一所小学前的路边摆摊。
餐品也定好了,暂时就两样,粥和斋肠粉。原料都是大米,这个好弄。又没什么油水,好洗碗,在塑料碗制品还没流行起来的当下,可是个很好的优点。
粥没什么技术含量,沈牡丹不知道从哪儿借来一个巨大的茶水桶,用来装粥正合适。肠粉稍稍麻烦一点,米浆请米店帮忙磨好,挖上两勺,倒在一个大竹制簸箕上,上锅蒸。蒸好一层刮一层,浇上点生抽酱油,也就能吃了。
按理说,要现蒸现吃的味道好。但陈兰君一开始就定的“薄利多销”方针,她也懒得推车载炉子,索性参照之后流行过一阵的“泡沫箱肠粉”,将蒸好的斋肠粉摞在箱子里,再盖上一层厚厚的棉被,有种卖冰棍的架势。
既然要赶上卖早餐的时间,半夜起床是基本条件。
陈兰君怕惹得街坊邻居不开心,特意请沈牡丹领着,挨家挨户去送肠粉,一是卖个人情,二是做个广告。
楼下住的一户人家,姓高。那老高原来是和沈牡丹一个单位的,从前有些不愉快,肠粉吃了,却阴阳怪气地问:“你家孩子已经沦落到要去当街边仔了?要我说,你托托人,找个临时工让阿宏干着,也好啊。”
陈兰君听了,正打算反驳,被沈牡丹按住了。
沈牡丹只是“呵呵”了一声,便领着陈兰君走了。
回到家,沈牡丹转头同陈兰君说:“这种人和他说不通的,好不好是你们自己的事。”
“他说阿宏哥。”
“我知道。”沈牡丹说,“姑姑领你这份情,你看这两天,阿宏有事情做了,人看着也高兴些。欸,也是我不好,没能让他落实单位。”
陈兰君握住她的手说:“哪有不好,我们会越来越好的。”
“对,越来越好。”
清晨五点,长街空旷,一抹微月缀在破晓的天。
陈兰君,赵宏和他喊来帮忙的两个朋友将大大小小的东西搬到街口,整齐地摆放好。
抢先做生意,有抢先的好处。至少现在,由于在街边摆摊的个体户寥寥无几,有关部门对占道经营这事,只是视而不见,权当没有。陈兰君他们的摊位,可以想挑哪儿摆就往哪儿摆,就是挨着学校最热闹的地方也没人管。然而换到几年后,多半行不通。一旦有了规定,这个规定、那个规定一来,摆摊就不能随心所欲了。
毕竟,早起的虫儿有鸟吃。
陈兰君特意做了一面广告横幅,主料是沈牡丹贡献出来的桌布,用蓝墨水写着“知青创业,一毛一份早餐”。弄了两根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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