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前两天迟到被变相惩罚了。
中午午休时被叫去,美其名曰体现重视,让你下午跑一趟把文本材料亲自送去给合作公司。分明是苦差事,能传真能邮件的几个破表,非要逼人顶着毒辣的大太阳登高下低爬最令人头疼的アキバ駅。没说“坐出租也可以”的意思就是“别做梦公司不可能出钱”,打掉牙往肚子里咽还得感恩戴德鞠躬“是是是”的接过几张破纸一路小跑着出发,屁股后面空调大开的办公室里“下午都不用工作了真羡慕呢这是和谁睡了吧怎么好事都是她的”闲话还没散干净。
也想过为了这两个鸟钱犯不上受这委屈。你早就和七海抱怨过——虽然同窗没几天根本不算熟悉,但你也只能和他说几句了。总是表情严肃的人给出“这也是自行选择和无可奈何下的折中”这种严肃的一锤定音后,便说着有“有新人要带”继续工作了——没两天人家就回去当咒术师了,还是家入告诉你的。
不是没动过这个心思,但有能力的人确实可以“自行选择”,没本事的你连“选择”的路权利都没有。
一路打着电话冲着听筒点头哈腰,亲衫都湿了,鞋跟都要磨矮了,这才按点准时坐在友社办公楼会客室里。
是不是稍微有点吵?但如果是地方过来的小孩,嚷嚷着“新干线新干线”忍就忍了。那么大个人还是别跟着起哄比较好吧。你这样想。第一人称称谓变了,措辞习惯变了,语调甚至都变的更不正经了,还是能在如此嘈杂的环境音里一听就当即辨认出来。
请客?那个人的话最起码也该去银座。不过也说不好,之前出去时还专门去高井户找过家庭餐厅吃汉堡排,那次也累的人腿走断。这么想来,今天在这种鬼地方碰到也算情理之中。
哦,这下板上钉钉的没认错了,椅子都没坐热先注文了叁个布丁和饮料——怎么可能给学生,全是他的。点叁个纯粹是因为这里只有叁个不同的口味。
看到咣当一下摆到自己面前的扎啤杯子愣了一下。为不暴露自己早走神走到九霄云外去,只好收回下意识捏着戒指转动的手,半尴不尬端起新送上来的满满一杯猫尿和同事碰杯。
你也想喝加冰块的カルビス。
怎么想都算是半个中年老社畜了,就知道文件送到根本没法开溜。
这边刚给傻逼处长打完电话告知情况,那边友社已经热情洋溢等着现场对接整理了。两封邮件能说明白的事,非要面对面鞠躬磕头嘴里来回来去飙一下午车轱辘废话,从一点十五浪费到六点四十,真可谓劳动就是狗屎。好不容易完事解放了,趁着今天不用“自愿加班”只想立刻死回家里瘫在床上躺尸,结果同事提出来“辛苦了请务必让敝社请您吃顿便饭”。除了千恩万谢的答应外只能千恩万谢的答应。
往好处想,这可比自己办公室家庭生活一塌糊涂的秃顶大肚子老头拖着一堆没安好心的同僚刀光剑影聚餐要强太多。
既然是便饭,那リッパずし已经算相当有排面了。还以为得就近去家桌面都油乎乎的满屋梅雨天木头臭的半地下馆子吃拉面呢——说起来还真去过,那个时候。回忆一下相当幸福,冰凉凉的カルビス一大玻璃杯,杯壁上凝结的水珠顺着流到老旧的木制桌面上,你用指头沾了冷不丁的往对面坐着的人鼻尖上抹——
“哪里的事,从您这边学到了极多,我才是受益匪浅非常感谢。”你及时收回思绪条件反射从嘴里冒句子,在同事眼神示意下举高杯子,喝了一口。
酒是苦的,你一点都不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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