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枇杷顿时散落,俞文姝整个人便往后倒去,接着她便撞进了一个带着檀香味的坚实怀抱,有力的手臂揽住她纤细的肩头,惊慌的双眸撞进那双深沉幽黑的眸子。
俞文姝更慌了,脸颊热意上涌,浮出薄薄的粉色,她想要抓住什么指尖却触碰到了温热的皮肤,反应过来那是沈肃的手臂,她脸颊更红了。
沈肃神色如常,看似十分轻易地扶起俞文姝,接着便立即松开了宽大的手掌。
感觉到大掌还残留在手臂上的热意,俞文姝微微福身,柔声道谢:“多谢大、大表兄施以援手。”
沈肃淡淡应了声,目光从她身上落到枇杷树上,“表妹,想吃枇杷?”
这话让俞文姝脸颊刚降下去的温度再次升起,好似她有多贪吃似的,为了摘几个枇杷满足口腹之欲,差点摔倒在地。
但眼前事实如此,再辩驳显得有些欲盖弥彰,俞文姝只轻轻嗯了一声,。
她的嗓音有说不出的柔软,如同一片又轻又柔的羽毛浅浅划过,留下淡淡涟漪。
俞文姝以为沈肃会说她贪嘴,可他却道:“此乃佛家圣地,若是表妹想吃,大可以让丫鬟去街市上买些便是。这颗枇杷树在佛寺中已多年,乃是佛家所有,如此摘取不合规矩。”
俞文姝垂着头听着沈肃没有情绪的话语,他虽未明说却在暗示她偷摘了法华寺的枇杷,无视规矩,误了佛门清净。
“我……”俞文姝张了张嘴想解释,可一时间又不知道如何解释,又忽的觉得解释无用,反正他已经如此想她了,也的确是她不对。
沈肃微微垂着眼刚好能看见女子头顶的发髻,发髻简单大方,上面只插了一只流苏银簪,她低着头,他只能看见她贝齿轻咬着唇,唇瓣上被她咬出一道红痕。
他微蹙了下眉。
俞文姝却忽然褔了一礼,低低道:“是文姝的错,文姝不该如此随意攀折,下回必然不会如此了。”
沈肃松了眉宇,心中觉得这位俞表妹倒是识大体、遵规矩。
俞文姝又道:“文姝身子有些不适,先行一步。”
俞文姝低着头快步走了,沈肃似乎瞧见了她微红的鼻尖,她的嗓音也有些不适。
沈肃看着那颗枇杷树,背着的手指飞快的捻动黑檀串珠,圆润的珠子也不能掩盖住他此刻不似以往平静的内心,俞文姝红红的鼻尖和绵软的嗓音不停在脑海里出现,他闭上眼好半晌,指尖最后一丝香气消散,睁开后转身离开。
老夫人被方丈送出茶室,平静地道了声佛号,“老夫人不必忧心,沈施主好事将近,只是心有迷茫,老夫人不妨推一把。”
老夫人眉开眼笑点头,“方丈说得是。”
九嬷嬷扶着老夫人去膳房,丹露从外面进来,福身道:“奴婢见过老夫人,我家姑娘身子有些不适,特遣奴婢来跟老夫人告罪,她就在马车上休息等候老夫人。”
老夫人诧异道:“文姝身子怎么了,早些时候也没见她不适。”
丹露连忙道:“说是小腹有些不适,或许是吃坏肚子了。”
膳房里,沈肃看见老夫人时,目光不着痕迹往四周扫一眼,老夫人看了眼自家孙子,便道:“文姝说她身子不适,我们自己吃便是,一会儿早些回去。”
沈肃扶着老夫人坐下,状似无意道:“可有说哪里不适,是否要请大夫?”
老夫人摆手,“没事,快些吃了回府便是,许是哪里不高兴了。”
用过午膳一行人并未停留多久,正在车厢里昏昏欲睡的俞文姝睁开眼,便听见外面一阵响动,想来是要出发回府了。
只是过了好一会儿,丹露才从外面掀开车帘,手里提着一个小篮子,看见俞文姝便笑起来。
“姑娘你瞧,是你最喜欢的枇杷。”
俞文姝想到沈肃的训斥,只以为是丹露见了才去摘的,怕丹露受罚,低声急道:“你哪里来的这东西,佛门的东西,不可乱摘。”
丹露回头看了眼,又往车厢里进了些,这才笑吟吟道:“姑娘不知,这是大爷给奴婢的,让奴婢拿来给您尝尝,说是方丈给的。”
俞文姝一愣,想到那张冷肃的俊朗面容,难不成是他主动去找方丈讨来的?
摇了摇头,俞文姝把这个荒谬的念头甩出脑海。
看着洗干净的枇杷,俞文姝尚且还在犹豫要不要吃,车厢外响起九嬷嬷的声音:“表姑娘身子可好些了?”
俞文姝连忙掀开车窗帘子,歉意道:“劳嬷嬷问候,我已经好多了。”
九嬷嬷细细打量她,见她小脸白生生的,也没有难受的迹象,这才温声道:“表姑娘没事就好,老夫人挂念你身子让老奴来看看,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出发回府了。”
俞文姝应了是,又想到昨日姨母嘱咐她在老夫人面前乖顺些,今日竟借口身子不适没有在老夫人面前伺候,无论怎么说都是她的不是。
如此想着,俞文姝软声道:“九嬷嬷,我现下身子没事了,不如我去陪陪老夫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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