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边说着对不起,一边往医院外面跑,似乎碰到什么洪水猛兽。
林音抓住她,将人稳住:“你怎么那么冒失,你这样容易受伤,对你身体不好!”
钱多多被抓住后还有些不甚清醒,林音加大的握住她手腕的力道,她才慢慢反应过来。
她眼里有惊慌,更多的是迷茫,粉色的唇瓣蠕动,似是要找林音说什么,却最终闭上嘴巴。
林音见她这失魂落魄的模样,又看她来的方向。
那边除了钱多多父亲的病房,还有陈凡的病房,难不成她是看见了什么?
“你先去我办公室等我,我有一些事情嘱咐你!”
钱多多应下,转身往林音办公室走。只是那姿势,还是和丢了魂一般,行尸走肉。
林音微微蹙眉,往陈凡病房那边走。
病房里只剩下陈凡一个,安源不知道何时已经离开。
病房里有人来过,除了那死气沉沉的白,还多了一束花,一个果盘。看起来有了不少活气。
“你这同事还挺细心的!我有事找你聊一聊。”
提起安源,陈凡脸上出现一抹不好意思,林音以为他会直接略过这个问题,没想到他点点头认同林音的说法。
“安源的确是一个很好的男人,有无数人夸他,我这一生能有他这一个朋友,此生无憾。”
陈凡似乎对林音找他有什么事并不关心,反而对刚刚离开的安源关心更多。
林音干脆拖一个凳子,在陈凡旁边坐下。
“那你和安源是怎么认识的?介意告诉我吗?”
可能是在病房里太过寂寞,也可能在陈凡心里那个人太好,他忍不住说起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
一说就漏了许多馅。
在陈凡的诉说中,两个人是校友,但他们两个之间几乎没有交集。
直到一次辩论赛上成为对手,才开始注意对方。
“那个时候他看着温文尔雅,根本就不像辩论赛选手,我刚开始轻敌了。哪知道一场辩论下来,他层层推进,温和又强烈地反驳我的观点。”
温和指的是安源的性格,即便在辩论赛上说话也不急不缓,那种娓娓道来,不像是在辩论,更像是在讲故事,十分令人轻敌。
真正对上的时候才发现这人逻辑严谨,话语虽温柔,但每一句话都踩在反驳点上。
“当时和他对上,我甚至不知道该说什么,完全被他说服了。”
然而私下再想起来,却发现这人只不过是装了几个空子。
陈凡气不过,不再轻敌,反而找了那个观点的诸多资料。搬着那些资料,在和安源大战三百回合。
两个人慢慢熟悉起来,有了准备的陈凡也没那么容易被安源打败,两个人变成惺惺相惜的对手。
“偶尔我们两个也会站在同一个观点上,成为队友去参赛。有我们两个的赛场,通常奖杯就是我们的。”
陈凡在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的意气风发压根不像一个患了艾滋病没有精气神的人。反而像极少年时代的意气风发。
他唇角含笑,说起过去的一幕幕,虽然不如安源说的那么动听,那么有感染力。却能让人感受到他对过去实实在在的怀念。
“那个时候是我人生中最快乐的日子,甚至是我人生中的高光时刻,等过了那段日子,我的人生就一路高开低走……”
成了这副自己都不喜欢自己的模样。
林音听得有些复杂,在陈凡的角度,安源应该是他很重要的朋友,甚至是生命中很重要的一个人。
那安源呢?
是否同样对陈凡如此,还是亲手斩断他身边的各种缘分,只剩下他一个,来证明世界上唯有他们两个才能相依?
“那你们一直都是好朋友吗?”
陈凡点点头:“是,永远都是!”
他望向窗外,眼底仿佛有期盼,甚至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
显然是在心里做了什么决定。
林音叹气:“那祝你好运!对了,你身上的艾滋病……你能不能给我提供一些血样,我想仔细研究研究?”
钱多多知道了
原本神游在太空之外的陈凡忽然转头,他眼底带着极易破碎的希翼:“你的意思是你有办法救我?”
林音摇摇头:“我无能为力。我只是想仔细研究这个病,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突破口,或是让你少受一点折磨。”
陈凡知道之后,有些兴致缺缺。
“那就不用了,没有办法让我恢复健康还不如让我就这样早点离开,不要在这个世界上苟活。”
林音有些心疼:“你这病虽然严重,但也还没到那个地步,好好活着,多活一段时间不好吗?”
陈凡抬眸,那双眼底恢复之前的平静无波,死气沉沉,一如死海。
“林医生,在这个世界上艾滋病人过得并不好。外人眼里的歧视,家里人的疏远,让我们已经成为过街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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