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都把流犯们往家里领,这会子在村里露面的人就更多。
这会子,好多岁数大的老太太都聚在外面唠嗑。
“你家昨天收了多少伙食费啊?这些人都是贵人吧,昨天来我家那波人,一出手就是个一两多的银角子!”
“来我家的那波贵人说了,身上没有碎银子,等走的时候,直接给我们银票。”
“天啊,银票?老婆子我这辈子都没见过银票。这可是碰上真正的贵人了。”
听到这话,说话的李四奶奶分外得意。
没等周围的老太太恭维几句,她就看到一向跟她不对付的弟媳妇脸色焦急的出来。
“哎,老六媳妇儿,你这着急忙慌的要去哪儿啊?听说你家昨天接手了一个大肚婆子,昨儿夜里还难产了?你也不嫌晦气啊,什么人都往家领,也不怕影响家里的读书人。”
两个妯娌不对付了一辈子,这在村里都不是什么秘密。
年轻时候因为公婆的事儿争执,岁数大了又因儿孙的事儿攀比。
但谁让李四奶奶能生,家里儿子多,倒是比更孝顺的李六奶奶过的更好。
这也是李六奶奶最耿耿于怀的地方。
眼下她心急,不想跟她吵,只道:“我家栓子学问好,才不在意这些。”
李四奶奶:“呸,心比天高,病比纸薄的玩意儿,学问好有什么用,也得看有没有命上京去赶考!”
在场的老婆子们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说话。
众所周知,李六奶奶家的小儿子虽然学问好,但却一直病殃殃的。
倒是李四奶奶家的大孙子,身体壮硕,活蹦乱跳的。
虽然学问没有他小堂叔那么精,但听说好像也不错。
唉,这事儿啊,谁都说不好。
泥泞的路不好走,沈今安被红樱女侠和小叔叔一边一个牵着,她们走的慢,倒是把刚刚那一幕都看在眼里。
沈今安:“我猜十一叔和十一婶应该在刚刚跑过去的那老奶奶家,我们打听一下,直接去她家吧!”
红樱:“本姑娘也是这么猜的,走吧!”
几人上前,红樱直接问道:“几位大婶,刚刚跑过去那大婶家怎么走?可否指个路?”
红樱说话带着一股无所畏惧的悍然,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找茬的。
李四奶奶眼珠子一转,殷切地给她们指了路。
“哎呀,她们家很好找的,径直往村尾走,最后那一排中间最破烂的那家就是了。”
难产
红樱也行走江湖一段日子了,自认为已经算见过不少世面。
但走到村尾,她才对“破烂”一词有了新的概念。
“我滴个娘啊,这房子能住人吗?”
只见三间半的茅草房映入眼帘,偏房有点塌陷。
低矮的泥土院墙一块高一块矮的,充满了岁月的痕迹。
外面棚子里的柴火倒是堆的整整齐齐,可以看出,这倒是个过日子的人家。
三人走近,就见一个姚氏端了一盆血水出来往外泼。
看到沈今安三人,分外激动。
“二小姐,二小姐,可算见着你们了!”
其实,就算见到沈今安,她才八岁貌似也帮不上什么忙。
但姚氏就是没由来的觉得心安。
“二小姐,杨柳难产了,孩子生了一天,都没生下来。”
姚氏一边跟沈今安告诉,一边抹着眼泪。
她身上头发上还满是泥浆,根本没来得及清洗。
沈今安明白,杨柳恐怕凶险万分,赶紧催促着红樱提溜着她的小短腿往屋里去。
杨柳在正房的西屋,连她的叫喊声都听不太清了,只能听见稳婆和沈云淮的声音。
稳婆:“大人使劲儿啊,你这都生了一夜了,再不使劲儿,孩子在肚子里得憋个好歹!”
杨柳满头大汗,脸色苍白。
她已经用了一夜的劲儿了,可是肚子里的孩子才七个月。
瓜不熟,蒂难落。
她深吸一口气,开始新一轮的蓄力。
沈云淮在一边急的手足无措,他只能紧紧攥着杨柳的手,用干净的帕子给杨柳擦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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