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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拒绝,姜暖瑜便知他有空,但他也不答应,她便认为他不愿意。梁齐时间宝贵,她倒是也能理解,但她仍旧有点失落的样子,说:“我是打算早起到现场收集信息的。”
梁齐点点头:“嗯。所以?”
“那我早上不是没起来么。”姜暖瑜嘟囔着,心虚地看他一眼,说,“虽然你叫我了,但……”她小声吐出一句,“要说起来,我昨晚没睡够都是因为你。”
梁齐闻言微挑起眉,姜暖瑜说:“所以你得赔我一个采访。”
梁齐笑了下,说:“还有你这么公私不分的?”
姜暖瑜也不和他讲道理了,软硬兼施:“那我就公私不分了,你赔不赔嘛……”她冲他拧眉。
梁齐瞧她半刻,觉着现在要不是在外头,她能扑到他身上来磨他。
他走神一两秒的工夫,她不称呼他梁先生了,开始叫他名字催他:“梁齐——”
梁齐唇角一松,点头答应了:“行。”
姜暖瑜顿一下,眼睛缓缓点亮,露出一排小白牙开朗地对他笑。
两人就近去了同楼层的咖啡厅,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透过玻璃,秋日下午的阳光清浅地铺了一桌子,窗外米兰的街道上,偶有车流驶过。
点单后,姜暖瑜从包里拿出笔记本,翻到其中一页,上面记着的是拍卖会场的布展设计中引发她感悟的关键词。
确认完想问的内容,姜暖瑜抬起眼要开口,对上梁齐的眼神,她竟一下子忘了本来要说什么。
梁齐今天的领带是铅灰色的,早上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而此时光斜照在上面,又多添了一抹仿佛流动着的银铅似的光泽。
梁齐自然靠在椅背,一手搁在桌上,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桌面,安静看着她等她开口。
既然她说了是采访,他此刻便是梁先生。
姜暖瑜也收起差点跑偏的神思,以姜编辑的模式面对他。
她手掌在纸页上拂了一道,弯起唇角,说:“梁先生,你还记得,关于天奇和康蒂的合作,我们之前有过的那次交流吗?”担心他没印象,她又补充,“就是双方正式签署合作之后,在你办公室里的那次。”
话音落下,她视线落下半截,主动避开了他的目光。
她说的那天不久前,她和梁齐第一次发生了关系。事后她仓皇逃离,却不得不因为工作直接面对他。
她倒不认为梁齐会将前因后果记得那么清楚,只是当初的事情,的确很难全部用感情来解释,以至于再提起时,她还是没法做到坦荡面对他。
梁齐知道她在想什么,也看出她在因为那次的失控而局促,但他没借这个话头逗她,只点了下头说:“记得。”
姜暖瑜心里一缓,确认了一眼梁齐此刻的状态,见他表情如语气一般寻常,才接着说:“你当时说,要让文化不只是被‘看’的,更是被‘用’的。那时候我只觉得这话有道理,但没有足够深刻的感受,直到现在,我好像才真正理解了你的意思。”
梁齐看着她的眼睛,专注倾听。
“我开始在国外生活,在《chaleur》工作后才慢慢发现,大部分人……哪怕他们本身对文化、对艺术是感兴趣的,也不会特别在意它具体从哪里来。”
想到选题会上小组同事对菊花结的态度,姜暖瑜轻叹了口气:“或者说,大家在接受了最表层、最直观的内容之后,就没有足够的动力去溯源了,但这又不是恶意的,所以……”
说到这,她微微蹙眉,组织语言继续道:“所以我觉得,如果文化元素只是被保护和收藏,不主动走出去,被更多人接触和体验,就不会被真正了解,甚至可能被其他形式的变种侵蚀、被误解。”
她说是采访梁齐,自己倒先一股脑儿讲了一大堆感受。实在因为今天现场的布置,给了她强烈的共鸣。隐隐感受到天奇对于文化传播的布局,她心底有太多感触在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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