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特有的执拗。
金凤彻底没了辙,一脸地为难,心道我的老天,哪有让客人自己洗碗的道理,更何况这些还是来帮助他们村打狼的军爷!
无奈之下,她只好投向屋子另一头的主心骨,用眼神急切地向元香求助。
这边的动静不大不小,元香也留意着,见金凤看过来,她没有说话,只是不着痕迹地冲金凤轻轻点了点头。
金凤接收到后长舒一口气,“那那好吧,军爷们,都随我来。”
许里长还颇为忐忑地等在屋里,虽然听元香说伍将军已经吃了他们做的羊肉,但他一颗心还是怎么都放不下来。
终于,他看到伍将军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连三步并作两步地凑上前去,声音里带着不安和愧怍:
“将将军!听田副将的意思,您您不喜食羊肉。这、这实在是小的失职,罪该万死!连将军的忌口都没弄清楚,竟让这物污了您的尊口。将军您放心,往后这里的伙食,绝不会再出现半点羊肉!”
他说得又快又急,今日两次三番地出差错,一颗心在胸膛里上下起伏,感觉要把自己这把老骨头都颠散架了,这短短一会儿的工夫,他都感觉自己像是凭空老了十岁。
然而,伍承志只是从容地用布巾擦了擦嘴角,淡淡地瞥了里长一眼,嗓音低沉,听不出喜怒:
“无妨。”
顿了顿,他又道:“此地的羊肉做得不错,与我过往所食,颇有不同。”
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从小就不爱食羊肉,长到现在也没完整地吃过一块,但今晚这顿,在这焖饭的搭配下,他竟将餐盘里的羊肉吃完了。
这小小的意外,让他的心绪泛起一丝微澜,又补充了句:“辛苦诸位招待,至于餐食,不必刻意更改,一切照旧便可。”
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对许里长而言,却不啻于天降甘霖。
将军这是喜欢他们准备的饭食了?
一有这个想法让他整个人都松弛下来,连忙摆手,脸上的褶子都笑成了一朵菊花:
“哪里哪里!能为将军和将士们效劳,是咱们全村的福分,何谈辛苦二字!”
转念一想,又听伍将军破天荒地夸赞了羊肉,他立刻想起元香在里头可花了不少功夫呢,连忙补充道:
“不过,将军您有所不知,说起这羊肉,还是咱们村的元香姑娘,是她想了不少精巧法子,才把那羊膻味去了个干净,化腐朽为神奇。若真论功劳,她当属首功!”
“元香?”
伍承志忽然抬眸,直直看向里长,简短的两个字里带着一丝探寻还有一丝讶异。
“对啊!宋元香!”许里长见将军似乎来了兴趣,赶忙点头,生怕他不知道是谁,还抬手一指,“就是方才在村口,替老朽说话的那位姑娘家,喏,您看,她就在那儿呢!”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伍承志的目光落在正在帮着大伙儿一起把木桶搬回去的元香身上。
原来她就是元香。
伍承志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这一日总算是有惊无险地过去了,大家紧绷了一天的心也终于放松了下来。
士兵们吃完饭后,不仅把自己的餐盘仔仔细细地洗得干干净净,还顺带把厨房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打扫完还自己烧起了晚上要用的热水。
那些汉子动作麻利,三两下就把灶台擦得锃亮,连地面都扫得见了光,忙得村里几位帮厨的婆子都连连称奇,省下她们不少时间跟力气。
回去的路上,漆黑的夜,又下了雪,路不好走,大家打着火儿互相搀扶着回家。
方才在厨房里不方便多说话的妇人们,如今出了门,话匣子立刻打开。
“哎呦,都说这位伍将军治军极严,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你们瞧见没,那口大锅,被他们刷得多亮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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