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模样,同他耐心解释道:“……了缘方丈乃是当年黄州假宝案中的案犯饶高明。他被人平白污蔑、身负重罪是一回事,可在流放途中逃离,又是另一回事了。三皈寺多年来被这么一位逃犯主持着,那其他僧侣的身份,怕是想解释也解释不清了。皇上雷霆震怒,当地官员吃了挂落,怕是会把气撒在三皈寺僧人身上,细细审问。”
訾永寿一颗心猛地提了起来:“那……那该如何是好?”
“放心吧。”乐无涯接过话茬来,“他们管当地官府要了一笔修缮寺庙的钱,不等上京来人,早就跑啦。”
牧嘉志一挑眉:“大人怎么知道?”
项知节娴熟地打圆场:“我离京时,宣县那边有消息传来,我同闻人知府说的。”
说着,他看向乐无涯,钦慕地一笑。
……老师连这也能预料到吗?
由于二人衔接对答得过于顺畅,牧嘉志不疑有他。
事不宜迟,素来行事果决的牧嘉志不肯继续耽误时间,拉着訾永寿一同起身:“我和和谦去找宗同知,与他合办此事。他来桐州后,四方关系都结交得好,消息通达得很。”
项知节温文尔雅道:“辛苦二位。”
这二位领了任务,自行告退后,项知节便转向了乐无涯:“老师,我也要走了。”
乐无涯:?
你是专程来这里占便宜的?
“这回是为着公务而来,得速去速归,一夜也不可留。”看出了乐无涯眉宇间凝结的那点怒气,项知节立即解释,“和上次去桐州一样,有暗卫跟着我来。”
若不是这里设了三道暗哨外加一条狗,防得针插不进水泼不进,那暗卫怕也是要尾随着他入内的。
说到这里,项知节垂下眼睛,笑得拘谨:“……幸好。”
好一个言有尽而意无穷。
此时,他已看见乐无涯将刚才充作发绳的道珠重新戴回了右手手腕上,只是掩饰在宽袍大袖之中,难以为人察觉。
项知节素来简朴,腕上道珠也不是什么精细物件,只是粗而大的檀木珠,颗颗颜色深黑,戴在乐无涯腕上,衬着他天然玉成的肤色和微微凸出的腕骨,对比格外鲜明刺激。
察觉到了他视线落处,乐无涯伸出手去:“手。”
项知节不好意思地一笑,把左手探了过去,乖乖等着老师将珠子还给他。
孰料,乐无涯无比自然地将右手伸出,握住了他的指尖,竟是要将道珠就这样从他的腕上,褪还到他的腕上。
乐无涯的手从来不是文人的手,略生薄茧,触感粗糙。
在与他指尖交握的那一刻,项知节的腕脉突突地剧烈跳动起来。
在这极富刺激的碰触中,带有乐无涯体温和发间松柏香气的道珠回到了项知节的腕上。
乐无涯仰起脸来,对他狐狸似的一笑。
下一刻,他右手猛一发力,逼项知节将左手彻底摊开,左臂一动,从袖中滑出一根铁尺,照他手心连敲了三下:“我让你坏,让你坏!”
项知节:……???
他做惯了好学生,在乐无涯这里享尽了优待,没想到在二十四岁的高龄,竟然被老师拿戒尺揍了手心。
他懵了一会儿,才觉出手心火烧火燎地痛。
乐无涯训过学生后,收起戒尺,见他抚着掌心一脸吃痛,眼中有困惑和淡淡的耻辱之色,心情才好了些许。
刚才项知节自己忙活的这段时间,乐无涯算是琢磨明白了。
这小子若是真君子,在外头站着就行,非要推窗提醒,分明是别有居心,趁人之危。
至于诓他牧嘉志马上就来,更是可恶至极!
见他盯着泛红的掌心发呆,乐无涯拿铁尺捅了捅他的腰:“寻思什么呢?”
项知节低眉顺眼的:“学生不敢说。”
乐无涯命令道:“说。”
“老师的手好。”项知节斯斯文文道,“下次就用老师的手。”
乐无涯跳起来就去踹他屁股,谁想项知节早有防备,迈开长步,几步就跑到了月亮门的位置。
他笑着冲乐无涯一挥手:“老师,回见!”
见惯了他小大人的稳重模样,难得见他如此促狭愉悦,乐无涯故意紧绷的面部忍不住放松了几许,扬声道:“去你的吧!”
这一声笑骂,惊起了树上栖息的一只麻雀。
待院落清净下来后,乐无涯坐回了秋千上,继续出神地摇晃。
来如风,去也如风,倒像是一个荒唐的春·梦。
要不是这身官服,那件床单,和身下久久不散的异样触感,他怕是要恍惚一阵了。
闲来无事,乐无涯站起身来,走到床单边,细细检查其上有无污渍残留。
若是叫华容看到了,他还要费上好一番唇舌解释。
忽的,乐无涯觉出有些异样。
……另一侧,似是有人。
乐无涯掀开床单一角,向那边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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