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方面确实是他化形以来吃过最好的。
他埋着头夹起谢容璟又一次投喂的包子就往嘴边送,院中多出的人影自然被他忽略。
而谢容璟坐的位置一抬眼就能看清屋外,他的视线刚从谢宝琼身上收回,就注意到往花厅走进的谢琢。
搁下筷子起身:“爹,你回来了。”
谢宝琼叼着包子抬起头,谢琢正巧进入花厅内:“听人说,琼儿昨夜歇在你这。”
……
谢容璟和谢宝琼两人也是刚开始用餐,便让人再添了双碗筷。
坐在主位的人成了谢琢,谢宝琼瞥了眼身侧坐下的人,继续专心啃碗中的包子。
谢琢只当他还在为昨天的事情置气,目光扫过谢宝琼的侧脸,净了手,拿起筷子。
侯府没有食不语的规矩,谢琢和谢容璟两人谈了几句朝政局势。
谢宝琼听了两句,绕得头晕,又见和华阳郡主无关,移开注意,几乎包揽了桌上的餐食。
用完餐,谢宝琼照例在院子中散步。
谢容璟远远望向谢宝琼微微鼓起的肚子,眉心微拧,显然有些担心:“琼儿吃了这么多会不会不舒服?”
谢琢听过手下人的汇报,知道谢宝琼这些天每餐吃得不比今日少,不如谢容璟这般忧心,反倒还帮谢宝琼辩解两句:
“这个年纪正长身体,多吃些也正常。璟儿你这个年纪时也一样。”
谢容璟有些怀疑地瞥了眼正满眼慈爱地盯着谢宝琼瞧的谢琢,姑且信了谢琢的说法,毕竟谢琢有养孩子的经验。
不过,他思及昨夜谢宝琼来找他时的模样,觉得还是有必要和谢琢提一嘴。
“爹,我有事要和你说。”
谢琢收回投往窗外的目光,转而落到眉间又重新浮起忧虑的谢容璟身上,示意谢容璟开口。
谢容璟的视线却还停留在窗外。
几树杏枝横斜入窗框的位置,洁白点缀在嫩绿间,落花飘落在树下无拘无束的少年身上。
一派生机盎然,却化不开谢容璟眼中的愁绪。
“何事让璟儿这般忧愁?”谢琢正了正神色,关切道:“还是你弟弟哪惹得你不快了?”
窗外的少年方才还在抬手接落花,现下已经扑到草丛间躺下。
映出窗外身影的眼睛中攀上淡淡笑意,谢容璟抿了唇,淡化唇角的笑意:“琼儿很乖,只是昨夜……”
谢容璟将昨晚谢宝琼来找他的事和谢琢说清。
“爹,琼儿刚回家还未适应,您前两日又抽不开身,再这般下去,当心琼儿不愿意接纳您。”
说到这,谢容璟的语气幽怨:“我可是受了爹的牵连,分明家中的弟弟玉雪可爱,却不和我这做兄长的亲近。”
谢容璟心思细腻,自然有所察觉谢宝琼前两日有意避开他。
谢琢食指轻叩榻上的小桌,莞尔道:“倒是为父惹得你不高兴了。”
视线沿着蜿蜒的杏树枝条抵达树下的月白人影。
昨日和谢宝琼交谈时,谢琢察觉谢宝琼的态度回避,但谢宝琼刚回家,他也不想把人逼急,本欲循循渐诱,却没料到白日里看着轻快的人心中也藏着事。
看来不早些聊开,只怕嫌隙会不断扩大。
“爹等会儿和琼儿好好聊聊。”
—
草丛中的月白色身影张开嘴,意图接住上方即将飘落到花瓣。
一只手却从上方伸出截了胡。
谢宝琼看着本该被他尝到的花瓣晃晃悠悠地飘落至谢琢的手心。
“地上都是尘土,快些起来,爹让人去给你做杏花酥。”
石头就是躺在地上的,谢宝琼这般想着,撇撇嘴还是爬了起来,谁让他现在的形象是个人。
“可我想尝尝这花的味道。”做石头的这些年太过无聊,以至于化形后第一次吃到苏晓春摘来的野果时,谢宝琼便对这世间的花草生出了好奇之心。
当然,是好奇它们的味道。
四水山没有这花,今日见了他就想尝尝。
“那也得先让人洗净了才可以吃。”谢琢说着,将手心的杏花簪到谢宝琼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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