蹙,语气仍冷:「手不想要了?住手。」
尾璃缓缓抬眼,泛红的眸子带着决绝。
她另一隻手悄然抬起,五指一点点握成拳,动作缓慢却极其明确,似是在掐碎什么,五尾在身后骤舞,根根竖起。
牢房里妖力动盪如浪,晏无寂神色骤变——
尾璃额上已浮现细细冷汗,妖丹在体内剧痛如刀割,彷彿正生出裂缝。她定定地看着他,脸色惨白,唇角却勾起一笑。那笑似是赌气、又像是解脱。
晏无寂迅速抬手一挥,掌心魔气翻涌,化作一缕细焰没入她眉心。
尾璃全身一震,尚未反应过来,眼前一黑,整个人失去了意识。魔藤同时退去,蜿蜒回墙壁深处。
他上前一步,俯身伸臂,将她虚软无力的身体接了个正着。
怀中人肌肤尚冷,气息微弱,血未止,泪未乾。
晏无寂低头看她一眼,眸色幽深。
这狐狸,一时胆小如鼠,一时胆大包天。
二千年未见,竟真养出了几分骨气。
他嗤笑一声,嗓音极轻:
「……恼人。」
尾璃醒来时,一时茫然。
熟悉的纱帐,熟悉的静謐,榻边香烟嫋嫋,一盏青灯幽幽而亮。
不再是那座阴冷的牢狱,不再有破碎的虎头兰、斑斑血跡与浓重血腥。
她下意识挣动手臂——
手腕的伤口癒合得几无痛感,只馀轻轻一道红印。
背后,传来一道温热的气息。
她转头,便对上一双沉静的黑瞳。
晏无寂臂弯环着她,姿态如旧,那沉稳的呼吸、温热的胸膛——全都与梦中那个大哥哥一模一样。
但随即——
那间牢房的冷、魔藤捲入手腕的撕裂感、自爆妖丹的决绝与失去意识前最后一眼……全如巨浪般扑面而来。
她猛然双臂反抱住他,整个人紧紧埋进他怀里,颤着声哭了出来。
眼泪将他胸前衣襟湿了一片,声音嘶哑,狐尾也无措地紧紧缠住他的腿。
哭到最后,只抽噎着伏在他怀中。
晏无寂垂眸看她,眼底情绪晦暗不明,半晌,他终于抬手,将她拉离怀抱,让她直视他。
他语气低沉:
「哭够了,就听好了。」
「所有通往外界的结界,皆由本座亲手所设,你若敢越一步,本座立时能知。」
他指尖一勾,空中显出一道幽红符印,宛如燃烧的血纹,瞬息没入她胸口。
「这是封禁。」
「再逃一次,便断你一爪,让你长记性。」
尾璃浑身一颤,不敢作声。
「若敢弃命,本座上山下海,也会将你魂魄捞回来,一寸寸打碎,听明白了?」
他声音极淡,却冷得刺骨。
她泪又滑落,声音低得几不可闻:「……明白……」
晏无寂双眼平静无波,继续道:
「今晨你化烟而逃,辱言叛逆,尚未算帐。」
「明日,才罚。」
尾璃猛地抬眼,声音都颤了:
「您要、您要把我再带回那个地方吗?」
她话还未说完,眼圈已红了。
晏无寂低笑一声,将人按回怀中:
「那就看你今晚表现得好不好了。」
「若是乖——本座或许会留你在寝殿罚。」
「若还胆敢闹……你也不是没见过那里有多热闹。」
她说不出话,只闭上眼,任他温暖的气息将自己包围。
人……可以变,气息却不骗人。他就是她的大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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