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归主,游移不定四下看着——想来就是知府范崇锡。
&esp;&esp;范崇锡见乾隆来到,抢先站起来拱手为礼:“长爷在内务府公干,失敬失敬!”顿了顿又道:“长爷太客气了!”
&esp;&esp;乾隆先在犹豫礼仪,见范崇锡反倒要来逢迎的样子,不知是自己身份的缘故,还是拜匣里那张票子的缘故,此时虽然不情愿,也少不得做作一番,拱手笑道:“不敢不敢,未能先来拜见大人,长某失礼太甚了。”
&esp;&esp;范崇锡嘴上不语,心里不由不快:你不过区区一个生员,在我面前照理也该自称“学生”;我好歹是扬州的知府,我倒弓腰给你拱手,你不过略略点头,连腰都舍不得弯一下——如此想着,连刚才一张银票起的作用都衰减了三分。让了座后,小厮上来奉了茶,那边大大咧咧坐着的宝庆道:“咦,咱们不是见过?”
&esp;&esp;乾隆见他不过八九品的末流武职,在四品知府面前如此老相地端坐不动,已经猜到范崇锡是什么样的角色,微微一笑,端足了架子并不多言。果然宝庆自己道:“老范,上次我和你说过,太白楼里为庄翟氏说话的那位,就是今儿的长四爷。”
&esp;&esp;旗人原本是极讲究礼数的,宝庆这番做派,乾隆知他心有敌意,又见范崇锡似乎也变了脸色,唇角又是微微一扯,似笑不笑道:“长某不才,父祖都是从笔帖式起家,在内务府历任小吏,唯有我还未得官职,只是白身来参见大人。初到扬州,原是奉内府几位司员之命,供奉皇差不敢稍有延误。因而那日与这位宝爷相会,之后也未能拜见。实在是失礼得很了。”
&esp;&esp;这番话果真有用,听见乾隆自称与内务府有这么多关联,范崇锡和宝庆都坐直了身子,脸上也转了颜色,宝庆转圜极快,立刻笑道:“长爷这是哪里话!那日本是我莽撞了。——内务府广储司的祺大爷,原也是我阿玛的故交。”
&esp;&esp;乾隆知道他试探,心中冷笑,脸上笑道:“是缎库的郎中祺裕祺大人么?他新近丁忧,解了职了。”
&esp;&esp;宝庆见乾隆果然内行,肃然起敬,放下高跷的腿端坐笑道:“原来是这样,下次随我们那中丞回京,我倒要好好拜会故人。”范崇锡一直在看宝庆脸色,至此也忙坐正,一脸谄媚道:“长爷虽不居庙堂,但心忧天下,将来必然也是朝廷栋梁。晚上我到扬州最好的店里叫几个菜,奉请长爷一杯。”
&esp;&esp;乾隆见果然唬住了他们,心里又是冷笑:过一会儿,看你这酒还敢不敢请我!嘴里笑道:“怎敢叨扰大人!不才有下情上陈。”
&esp;&esp;“什么‘下情’!长爷的事自然是我范某的事。你说,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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