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能数过来的铜板。
&esp;&esp;声色哽咽：“求大夫救救我孙女！”
&esp;&esp;说罢便要跪下，老人家身体哪里经得住行这般大礼。
&esp;&esp;顾淮音搀稳他，耐心道，“老人家莫要心急，林大夫医者仁心断然不会见死不救。此时纠结礼数会误了时辰，先带我二人去看看吧。”
&esp;&esp;“好，好……二位随我来。”
&esp;&esp;路程不远，但难在崎岖。
&esp;&esp;林疏桐虽盲，但多年采药行山路已经习惯，所以行路途中没有不便之处。
&esp;&esp;顾淮音放下心来，只用照顾这老人家腿脚，倒也不会左支右绌。
&esp;&esp;山阴雨疾折枝苦。
&esp;&esp;即便在秋，林间竹叶仍绿，如韧剑挑破天上落下来似玉珠的雨滴。
&esp;&esp;破败茅檐兜不住雨水，滴答滴答在茅草屋里落个不停，地上尽是大片大片水渍，难有落脚的地方。
&esp;&esp;角落里一张低矮的旧木床，空中隐隐霉腐气味。
&esp;&esp;单薄发灰的被褥下孩子小小的身躯不停发颤，脸颊通红，是发高热引起的症状。
&esp;&esp;林疏桐上前诊脉，“这孩子发热有多久了？”
&esp;&esp;老翁佝偻着背，言语紧张又担心：“从昨天晚上身上就开始发烫，一直哭闹到天亮才停。”
&esp;&esp;“大夫一定要救救我孙女啊！”
&esp;&esp;这孩子速脉震指，像是着凉染上寒气导致的，病来得急了些，但不至于危及性命。
&esp;&esp;林疏桐从医药箱里拿出些许干艾草，揉成锥形放在这孩子穴位上点燃，几缕轻烟过后，在艾草燃尽前取下以免烫伤皮肤。
&esp;&esp;一番功夫下来，这孩子烧就退去大半，身上也不发颤了。
&esp;&esp;“老先生不必担心，孩子已经没事了，我这里开几副药先煎着吃，回头若是吃完了没痊愈再到清平堂里取就是。”
&esp;&esp;老翁颤巍巍地扔了拐，朝她作揖，“林大夫大德，老身在此拜谢。”
&esp;&esp;“老先生使不得。”林疏桐招不住这架势，她看不见，于是只能无措站在原地。
&esp;&esp;顾淮音明白她的意思，双手把这老翁搀起，又拾起拐杖稳稳当当交到他手里。
&esp;&esp;她也嫌这气氛太严肃，忍不住出口打趣缓和：“哪有长辈向晚辈行大礼的道理，林大夫要是真受了是要撞霉的。”
&esp;&esp;老翁悻悻收手，从怀里重新掏出了那块布裹着的几枚铜板。
&esp;&esp;裹着厚茧粗糙发皱的手把铜板交到林疏桐手里：“实在是拿不出手，但家里上下只有这点……还请林大夫不要嫌弃。”
&esp;&esp;林疏桐仍是推拒，她知道这家人处境艰难，虽只不过几枚铜板，但她既不想收又不想让老人家心里过意不去。
&esp;&esp;于是叹口气换了说辞，“您是知道我处境的，睐山中人连见我一面都嫌晦气，哪里还愿意将东西卖给我呢？这钱财于我无用的，您收回去吧。”
&esp;&esp;老翁闭目不言，好一会才道：“他们不识大夫心仁，只光顾信那些无稽之谈。”
&esp;&esp;林疏桐苦笑摇头。
&esp;&esp;顾淮音听着二人对话奇怪，心道：到底她身上沾了什么‘无稽之谈’，竟叫整个谷中人对她如此忌惮。
&esp;&esp;林疏桐知道不收他钱财，老人家心里势必不安，复又轻声言。
&esp;&esp;“我年幼目明时，常常眼馋您屋前梨树上结硕大莹润的果子，想念至今，但怕您会忌讳我身上不详所以一直不敢向您开口，今日斗胆向您讨几个果子，就当是拿这几副药换的，您看成吗？”
&esp;&esp;“自然成的。”他又怎会不知是这大夫心思，不想为难自己。
&esp;&esp;才入秋不久，树上结的果子能有几多几大，挑挑拣拣也不过半篮子看的过眼的。
&esp;&esp;“唉……惭愧。”
&esp;&esp;林疏桐从容接过这半篮梨果，笑意浅浅，“多谢老先生，我就不叨扰您照顾孩子，先回清平堂了。”
&esp;&esp;回清平堂时雨已经停了，但路上湿滑依旧难行。顾淮音收了伞，伸手小心搀扶着林疏桐。
&esp;&esp;“睐山脚下湿气重，日月不盛。墙上经文说人长处这样的地方易沾小病，谷中只有一间医馆，为何谷里百十来户却鲜少有问病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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