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大涝之后,楚州灾民无数,届时你这郡守这位置坐得稳么?”
&esp;&esp;听这猫妖继续说:“你同我走,我把治水的法子交给你,如何?”
&esp;&esp;江守君默声不语好一阵。
&esp;&esp;这黑猫也不急,又好似全然不在意她的回答,自顾自在桌案一侧拨弄手绳。
&esp;&esp;“固魄?这不是北海司主的东西么?”
&esp;&esp;趁人不注意将固魄叼在嘴里,背对江守君跳下桌案。
&esp;&esp;江守君起身斥道:“还给我。”
&esp;&esp;“你会来的。”黑猫回头瞥她一眼,嘴里叼着这手绳呜呜道,“我在淮水神祠里恭候水神。”
&esp;&esp;腿快疾如风,匆匆撂下这句话便跑没了影。
&esp;&esp;江守君万万没想到,这厮为了让她去水神祠会耍阴招,竟还会卷东西跑路。
&esp;&esp;但说到底,不仅仅是因为固魄与治水之法,她知道自己是避不开的,终要来这一遭。
&esp;&esp;暮色里,楚州城笼罩在淅淅沥沥雨声中。
&esp;&esp;淮水浪潮难平,水色极浑,看不清来处也望不见尽头。淮水神祠屹立在旁,却不受一丝波澜。
&esp;&esp;祠下梨花早就败尽,树上郁郁青青的枝叶已经被连日大雨打得破败不堪。
&esp;&esp;堂前空旷,既没有身影也没有多余杂物。一如往昔,鱼尾人身像,头披素白长纱,怀抱五弦琴。供桌置几碟果子,再无其他。
&esp;&esp;门隙里窜出一只嘴衔手绳的黑猫,堂而皇之大步走在祠堂前。
&esp;&esp;它将固魄轻放在供台前,随即跃上水神像,嘴叼住白纱一鼓作气扯下。
&esp;&esp;白纱如雾般缓缓从头顶落下,显现出一张历久岁月侵蚀得几乎看不清的面貌,好在不难看出骨相柔和,绝计不失为尤物。
&esp;&esp;“畜生安敢造次!”
&esp;&esp;在夜色昏暗的神祠下,照着黑猫劈下来的红光更显刺眼。
&esp;&esp;这一击没打中,倒给这黑猫留了喘息的余地。
&esp;&esp;黑猫冷哼一声,破口大骂给毋厘听,“白绫鱼妖,岂配久居神祠之上。”
&esp;&esp;说罢旋即踢翻供台上香炉。香灰倾倒一地,泛起薄薄轻烟。
&esp;&esp;毋厘气得说不出话来。双眼跟着发晕,血液直往脑门上冲。
&esp;&esp;毋厘知道这黑猫有些来历,怕在堂前打起来对水神不敬,有意要把它往外边赶。
&esp;&esp;偏偏正中这黑猫下怀。
&esp;&esp;二者一引一赶间,已经到离淮水神祠几里远的偏远处。
&esp;&esp;这边祠下门外,江守君掌伞踩着被雨水冲刷干净的石板路过来。
&esp;&esp;大门虚掩着,祠下也并无人影。
&esp;&esp;夜色下摸着路进去,只见堂前一片狼藉。
&esp;&esp;翻倒的供台旁落下一地尘埃让人无处落脚。
&esp;&esp;门外还有浅浅微光洒进来,只能叫人勉强辨别方向而难以视物。仰头见神像上似生荧光,淡淡萦绕身旁。
&esp;&esp;遮面白纱被掀开,可惜水神面容仍看不真切,此外并无其它异样。
&esp;&esp;江守君正摸索着要寻蜡烛。竟被人从身后一记手刀砍在脖颈处,顷刻人便没了知觉倒在地上。
&esp;&esp;堂前暗色下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
&esp;&esp;“是这人吗,我怎么瞅着不像呢?”
&esp;&esp;话音刚落被人一拳锤了脑袋,“铛”的一声还颇为响亮。
&esp;&esp;“蠢货,这里除了他哪还有别人,不绑他我们拿什么交差。”
&esp;&esp;被骂的那人伸手摸了摸头上鼓起的大包,本来就不大灵光的脑袋更反应不过来。
&esp;&esp;“可是我们不应该先确认他到底是谁吗,万一抓错人……要不等他醒来问问吧?”
&esp;&esp;“铛”又响一声,这人捂着头顶两个大包很委屈。
&esp;&esp;“还问吗?”
&esp;&esp;“……不问了。”
&esp;&esp;雨色又疾。
&esp;&esp;路上秦驹因伤势未愈,脚程慢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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