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阿哥笑:“少年志气高,皇阿玛听了一定会欢喜。”言笑间,仔细看了十四弟手里的剑,那剑鞘剑柄上的五爪金龙,是连太子都要规避的纹样,可因为是皇阿玛所赐之物,十四弟就能这么随随便便地拿在手上。
金龙映着雪光,熠熠生辉,八阿哥不禁皱起了眉头,他再如何优秀,也比不过“受宠”二字。
成王败寇,那件事虽不至于让身为皇子的他们失去一切,但看一看两位皇伯皇叔的境遇,就知道没登上最高位的人,将来会是什么下场。他们的存在,始终会让新君忌惮,想要永远有尊严并自由地活下去,只有成为最高者。可是这条路实在太险太难,更有重重叠叠的阻碍不断地出现,眼前这个曾经成天跟在自己屁股后头的少年,将来或许就会成为他最大的威胁。
大阿哥让他小心,让他遏制住十四弟,看起来,老大也是有些眼光的。
“十四弟,带兵打仗,不是光会武功会骑马就行的。”八阿哥道。
“我知道,要行兵布阵,要懂兵法,还要会观察气候地貌,这里头学问很深。”胤祯说得头头是道,显然是下过一番功夫的。
八阿哥微微笑道:“八哥觉得,行军最重要的还是粮草,没有一口吃的,兵马如何前行如何对阵?”
胤祯皱眉不解地说:“我当然晓得。”
八阿哥却摇头道:“可粮草从哪儿来呢?所以啊,你想做大将军,不只要会打仗,还要明白国家民生和财政,这样才能信心十足地上阵御敌,家里有粮草,无后顾之忧,必然军心大振。但若是某一年,国家粮收欠缺,还要靠私粮买卖调配,那么你出门打仗,就会受到阻碍,那时候带多少兵马,能打多少天的仗,就和粮草丰沛时完全不同了。可这事儿你不能光靠其他官员来向你禀告,你必须自己心里有个准数,是不是?”
胤祯只听得双眼放光,崇拜地看着八阿哥说:“八哥说得极有道理,怪不得皇阿玛说这里头学问很深,我问他有多深,他却让我自己去摸索,我以为我摸得够深了,没想到……”他干咳了两声,真诚地对兄长说,“八哥,你还知道什么,教教我可好?我要怎么才能知道国家的粮草收成?”
八阿哥笑道:“这不难,等你过两年开始当差了,自然而然就会接触到。八哥的意思是,一则天下太平并无重大战事需要你冲锋陷阵,二则你总要从眼门前的事做起。想你生于安逸,又怎知战争的残酷,你不一点一点积累,只怕将来皇阿玛就算把你拱上大将军之位,麾下战士也不能信服于你,至少你看咱们大皇兄,那是跟在一场一场战争后头历练出来的。”
胤祯跳开去,又将马鞭挥得呼呼作响,哼哼着:“可是天下无战事,也不能怪我,我又要去哪儿历练。”
八阿哥便笑道:“八哥将来会为你安排,那些老臣老将虽然迂腐倨傲,可他们脑袋里有政治经济有天下,八哥会好好问他们,让我的弟弟一步步做上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胤祯的笑容明快骄傲,连声道:“果然是八哥对我最好。”
八阿哥悠悠笑着,其实他心里明白,一则十四弟很快会再长大,将来心智会今非昔比,不是自己几句豪言壮语就能撩拨的;二则他本就聪明会看眼色,自己要始终清醒,他是永和宫之子,他和四阿哥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
这一走,直到除夕夜宴上二人才赶回京城。传话进来,太后疼惜地说:“这样赶路一定连口饭都没吃,一会子过来就敬酒,对身子不好,你们一路候着去,让两位阿哥先吃几口干的。”
一刻钟后,又有人禀告两位阿哥到宁寿宫门前,太后嗔怪都是一家人,哪里有那么多规矩,赶紧把两个孙儿叫进来。但见八阿哥与十四阿哥风尘仆仆地进门,岚琪微微蹙眉,她明明让阿哥所的奴才候着,给十四阿哥换上吉服才让他来的。
两个儿子跪在厅中,向父皇复命这一遭古北口之行。玄烨在宫里早就听说胤禩做得很好,不只带去了皇帝对驻军将士的圣恩,更实际地为他们解决了一些事,八贝勒的美名,不等他们回京,已一路传回来了。
有太监端来两杯酒,胤禩和胤祯各执酒杯向父亲敬酒,玄烨让给太后
先饮,太后却道:“你们是皇上的好儿子,是我大清的好臣工,爱新觉罗的江山,要你们兄弟和睦才能世世代代相传,这杯酒你们自己饮下,是皇上和我对你们的褒奖。”
便见太子起身也端起酒杯,一番体面堂皇的话,诉尽兄弟情谊,直叫在座之人感动不已。之后众阿哥与皇帝一道举杯饮酒,连十七阿哥都就着端嫔手里的酒杯呷了一口,小家伙皱着眉头说辣,憨态可掬惹得众人大笑,太后喜欢就让抱去她身边了。
酒宴继续,这会儿八阿哥和十四阿哥才去换衣裳。岚琪在一旁默不作声,等环春帮送菜的宫女将一盅炖海参放到娘娘面前,才听主子问:“派去候着十四的人,去了吗?”
环春便说她去打听,不多久几乎与十四阿哥一道回席上,岚琪看着儿子来行礼,吩咐他别贪嘴多喝酒就让他自己去了。环春等十四阿哥走了,才来说:“那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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