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了的盒子发呆。他禁不住把这一幕记在心里,这晚临睡前来向额娘请安时,等十四弟走了,他又折了回来。
“心里有事吗?”到底是自己养大的,即便不是亲生,也一眼就能看出孩子有异样。胤祥又那么乖巧,更叫人舍不得忽视他一点点,这会儿挽着儿子的手在窗下凉爽处坐下,岚琪问道:“晚膳时就瞧见你心事重重,现在要跟额娘说吗?”
胤祥点头,见额娘如此温和,便大胆地说起今天的事,说那盒子里还有一处空着的位置,他问道:“四哥说还有一把刀他放在别处,是不是留给六哥了?”
岚琪从开始听孩子说这事,就猜想到可能为什么,这会儿听到十三亲口说“六哥”,她心中一阵痛,痛得几乎要喘不过气,好半天见胤祥越来越紧张,才缓缓道:“兴许是,兴许不是,可你六哥早就不在了,现在四哥最宝贝的弟弟,是你和十四。”
胤祥眼睛微红,认真地说:“我听姐姐还有宫里的人说,四哥最喜欢六哥,他们说我和六哥很像。”
岚琪无奈地含笑摇头:“你小时候爱跟着四哥身后跑的模样挺像的,其他都不像了,六哥没有胤祥你这么懂事。”
胤祥却眼睁睁地看着母亲笑着笑着就落泪了。岚琪察觉到自己掉眼泪时,慌忙转身掩饰,孩子却追过来,认真地说:“额娘,我会好好跟着四哥,听他的话,我好好念书,好好练骑射,不让他再为了六哥难过。”
岚琪渐渐平静下来,心中却另有一个念头,语重心长地对孩子道:“谁也替代不了你六哥,胤祥,你也不能。额娘相信,四哥疼你,是因为你是他的十三弟,你明白吗?”
胤祥真诚地望着母亲,用心想了想她说的话,点头道:“额娘,我懂。”
七月末,圣驾浩浩荡荡离宫,几乎是皇帝登基以来最隆重的一次出巡。众人欢欣雀跃的时候,岚琪心里盘算着来年开春的南巡,指不定比这一次还要热闹。
这一年顺顺当当,转眼入了腊月,腊八之后,连着三四天,环春都跟着自家主子出入乾清宫。皇帝的御膳每日都分赏到后宫,皇帝自己吃的却是再寻常不过的小菜,但精神、气色都比前些日子好些,终于得空去给太后请安时,老人家亦笑道:“果然还是岚琪伺候你才好。”
皇帝则与太后商议明年几件大事:一则要为九阿哥、十阿哥立福晋,二则是要侍奉太后南巡,三则便是南巡后大封六宫。
阿哥福晋和册封六宫不是难事,倒是南巡,太后有所犹豫。老人家上次东巡得以返回故里,至今津津乐道,但唯一不尽兴的,便是她的宝贝孙女温宪因为晕车而中途返回不能随驾。因此,南巡固然有兴趣,可一想到温宪不能相随,就举棋不定了。
玄烨请太后在除夕前给他一个准信,而岚琪知道皇帝此番南巡的决心,侍奉太后同往,自然不仅仅是为了孝敬她,太后同行另有意义。玄烨向来不轻易做劳民伤财的事,便私下劝太后答应南巡,更道温宪若知自己阻碍了皇祖母的脚步,反而要自卑惭愧了。
太后则道:“那就把孩子的婚事定下吧。这件事办好了,我便踏实了。”
待岚琪将太后的话转达给玄烨,正月里圣旨下,九阿哥、十阿哥是年选福晋离宫建府,五公主下嫁国舅府舜安颜,南巡归来,便为皇子、公主操办婚事。
翊坤宫、永和宫有喜事,宫内宫外皆来道贺。正月里正好送往迎来,十足热闹了好一阵子。且另一边准备皇帝南巡事宜,所有人都忙忙碌碌,紫禁城内一片繁荣景象。
岚琪整天忙得不知今日是何日,那天太后召她到宁寿宫去,有老王妃进宫请安,要她过去一道说话。岚琪刚在永和宫见了宗室命妇,一身华贵鲜亮的吉服,拥着氅衣便匆匆往宁寿宫走来。
半道上遇见两乘软轿,那边知道是德妃娘娘在这里,忙停下轿子,太监宫女拥簇轿子上的人过来。岚琪见到是佟国维夫妇俩,不免让环春几人前去相迎。等他们到了跟前,更是客气地说:“国舅爷和夫人何必下轿呢?打发个奴才说一声便好,地上都是积雪薄冰,您二位要小心走路。”
佟夫人年事已高,孝懿皇后故世后郁郁寡欢,几乎不怎么进宫了,岚琪都不记得上回见到她是几时。此刻陡然见到两鬓斑白的老人家,心里不免沉重。而佟夫人见到雍容华贵的德妃娘娘,想着她的女儿若还在世也该如此,亦是悲从中来,只是守着礼仪分寸,死死地撑着罢了。
相比之下,佟国维精神矍铄,气色极好。在岚琪看来,这总是好事,皇后也定不愿父母家人为了她太过悲伤。彼此说了几句客气的话,岚琪便让环春搀扶佟夫人上轿。他们老夫妻俩同是进宫来向太后请安并谢恩,家中嫡孙就要娶公主做额驸,下圣旨那会儿,佟夫人身子不爽未能进宫,今日精神好些了,佟国维便带她进来。
岚琪看着佟夫人坐回轿子里,正要请佟国维也坐轿子,他却笑道:“臣可否与娘娘同行?”
“您……”岚琪本想拒绝,却见佟国维深邃的眼眸里满是要与她说话的意思。而佟国维已是白发苍苍的老人,又是国舅国丈,无须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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