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岳母请到家里来,别人看着像什么样子?”胤禛眉头紧蹙,很无奈地说,“我看得出来,她对小宸儿的事耿耿于怀,我不怪她怕自己染病会害了肚子里的孩子,我也后怕。可小宸儿是我亲妹妹,又根本没出什么事,她怎么就不为我想想,就那么放不下呢?”
岚琪一直没开口,儿子说尽心中郁闷,到后来反而脸红了,不好意思地说:“难得进宫给您请安,尽说些自己没用的话。”
“可也是你的心里话,额娘听着很安心。”岚琪淡淡一笑,又问儿子,“说完了吗?”
胤禛深深舒口气,浑身一松,微笑着说:“说出来好些了,这些日子我也忍得难受。”
岚琪颔首,温柔地笑着:“额娘给你派太医到府里去,好好给毓溪查查身子,是不是哪儿不舒服,该吃药就吃药,别讳疾忌医。再有,额娘不介意你把岳母接到家里去。至于你兄弟之间或亲贵们说闲话,且看你是在乎自己的妻儿,还是在乎他们?为了毓溪好,把你岳母接来照顾她吧。她既然谁都不信任,自己的亲娘总该信任。你若心里委屈,就进宫来跟额娘说说,对毓溪再耐心些。想想她为了这个孩子吃了多少苦,这些年吃的药都够别人一辈子吃的了,你们男人家一夜贪欢就做现成的爹,还不许十月怀胎鬼门关走一遭的女人撒撒娇、发发脾气?”
胤禛苦笑道:“只怕额娘这样的婆婆,天底下没有了。”
岚琪笑悠悠地说:“额娘当年是让你太祖母捧在手心里的,你太祖母怎么疼额娘,额娘就怎么疼毓溪,将来毓溪也会疼你的儿媳妇,这样多好。”
“是。”胤禛释怀,今天赶着时辰进宫来,果然没白走一趟。
“天色还早,不如出宫直接就去把你岳母接到家里去。”岚琪吩咐着,“皇阿玛明日回銮,之后你该忙碌了,把毓溪和孩子交给她额娘,你也放心不是?至于别人说闲话,宫里头你不必担心额娘,额娘还有什么没听过?”
胤禛一一答应,但听得母亲最后那句,不禁问:“我这几日听说皇阿玛为了小宸儿回来过。额娘,真有这件事吗?”
岚琪满不在乎,冲儿子微微一笑:“真真假假,你自己怎么看呗,要紧的是你妹妹保住一条命,额娘心满意足了。”
母子之间有默契,胤禛知道额娘这样回答,就是肯定了,心中不免震惊。他听到闲话时,只觉得又如以往那样,有人无中生有,毕竟这是不可能成行的事。皇阿玛要多大的决心,才能抛下战场上的一切跑回来看自己的女儿?但是现在从额娘嘴里得到肯定,又为阿玛父女情深而感动。孝懿皇后从前一直对他说,父亲是有情有义的人,要他将来也做这样顶天立地的好男人,现在自己为人夫、为人父,才真正明白其中的不易。
母子相谈甚欢,儿子离去,岚琪脸上才露出淡淡的愁绪,她固然希望儿子学得乐观豁达,但现实在眼前,她还是会担心毓溪若就此改了性子,将来如何是好。人心生来长偏,她总是偏在自己骨肉身上的。
圣驾胜利归来,皇帝入京后未急于入宫,而是率文武百官祭告天、地、社稷,遣太子祭告神佛先师,又以御用之食、物等,犒赏出征的战士。所有的事,入京前就有规划,皇帝早就派人知会太子准备。太子筹备妥当,一切皆让父亲称心如意,总算了却朝廷国家一件大事。这时皇帝才洗去硝烟尘埃,到内宫向太后报平安。
玄烨在宁寿宫与太后说话时,底下乳母来禀告,说公主玉体违和,不能到圣驾面前请安。玄烨随口便吩咐女儿好好休息。但等乳母离去,太后却道:“皇上几时得空,教教五丫头才好。我知道我宠得她脾气比谁都大,可这一回她虽有错,但小宸儿的病总不能全赖她,可她却扛下所有的责任。小宸儿如今都痊愈了,她依旧后怕不已,终日惶恐不安,从前小霸王似的人,这阵子连话都不多说了。”
“待儿臣见过温宸,与她额娘商议后再看如何引导,这丫头是该定一定性子,转眼要嫁人了。”玄烨看似不经意地笑着,却捕捉到太后眼底的涟漪,果然听太后含笑问他:“皇上是不是走了一趟漠北,相中哪位年轻有为的王爷了?”
玄烨笑道:“温宪是在您膝下养大,儿臣一早就和德妃说好,温宪的终身大事必须是皇额娘您说了算,不论是远嫁草原,还是下嫁京中名门贵族,都是您说了算才好。”
太后显然松了口气似的,面上笑悠悠:“这样也好,皇上日理万机,这些事就交给我。温宪年纪虽然小,可也是眨眼间的事,我会留心的。”
玄烨离了宁寿宫,也没主动去看一眼温宪。他心里自然是疼女儿的,但是当初偷偷折回来看小宸儿的两天里,岚琪就跟他说,暂时别管大女儿,那孩子的性子脾气有许多需要改的地方,可是她已经长大了,他们再如何一遍遍的说教,都比不上她自己开悟,这次的事不能全怪她,但能让她好好想一想自己一直以来的率性,给多少人添了麻烦。
皇帝这样想着岚琪的嘱咐,便是心疼也放下了。之后径直往永和宫来。若是从前,未必能回回做得这样招摇,但眼下温宸公主大病初愈,做父亲的前来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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