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色恹恹,与之前风华正茂的那位陆三公子简直判若两人,这才过去了多久,入目皆是物是人非。
陆崇看着陆岌的样子,忍不住的叹息,不知道是为了自己的家族还是眼前这位兄弟。
“然疏,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达到什么目的,但是……你要知道,在你的计划中有很多受到伤害的人,他们是无辜的。”
陆岌依旧没有说话。
陆崇道:“例如程岁杪,我听说了他的事,也见证了他和你的事。”
陆岌的表情终于有了变化,他眉头微蹙,转头看向陆崇。
陆崇仿佛受到鼓舞一般,他说:“他原本是不必被牵连到这种事情里来的,现在却平白丢了性命,然疏,我看得出来你是真的对他有情,为什么这样都没能让你产生变化?莫非你对他一直以来也全都是虚情假意?”
“我们的事……”
陆岌终于开口:“……与你无关。”
陆崇还想说什么,还未开口陆岌就抬手阻止了他的意图:“如果你执意见我只是想为别人鸣不平,我这就走了。”
“别人?”
陆崇不可置信地笑了一声,“他对你来说只是别人吗?然疏,他还有家人,他的兄弟姐妹还在找他,等着和他团聚呢!”
陆岌像是已经用尽了耐心,转身就要走。
陆崇好不容易终于冷静下来,道出了真实目的。
“我想搬出陆府。”
“现在不行。”
“不是现在。”
陆崇似乎累极了,腰背都直不起来,瘫坐在椅子上。
“等你达到目的以后,等朝局稳定了以后,我想带着我的妻子孩子,离开这里。”陆崇说:“希望你到时候不要阻拦。”
陆岌回身看向他。
陆崇说:“我不知道我,或者我身边的人是不是你计划里的一环,如果是,请你放过我们。你比谁都清楚,我从来没有害过你,也一直希望你能身体健康获得幸福。”
“好。”陆岌只说了一个字,便见到陆崇的身体又往下塌了些,不知道是因为沮丧还是终于松了口气,陆岌不再多言,转身离去。
芸城附近的几个县城情况都不太好。
朝堂不稳则家国不宁,家国不宁则百姓不安。
连陆家都过不了以前安稳的日子,可想而知平民的日子只会更艰难。
林澍离开后,程岁杪跟着车夫走了好久,越来越觉得他们的马车太显眼了。
换过马车后,又走了一段路,看来看去,还是显眼。
一波一波流离失所的难民从他们身边走过,纵然程岁杪心里有怜悯,但也知道自己能力有限,这个时候只好顾着自己暂时充耳不闻视而不见。
身体好多了以后,程岁杪下定决定,放弃马车改成骑马前行。
一般在路上奔波的人们驾驶马车的都是情况好一些的富贵人家携眷远行,程岁杪加上车夫只有两个人,太少见,太容易惹人生疑,这样下去不行。
程岁杪让车夫回芸城去听林澍差遣,分给了车夫一些盘缠,外加一匹马。
车夫一开始不同意,总说这个时候回去的话,就是没办好主子交代给他的差事。
程岁杪仔仔细细跟他说了原因,分析了利弊,车夫开始动摇了。
“那我家少爷……”
“等我到了地方,我会给他写信说明情况的。”
程岁杪说:“林公子只知道芸城的情况,却不知道这外面的世道变成了什么样子,你回去与他说清楚,他就会理解的。”
车夫被他劝走了,程岁杪一个人重新上路后心里反而轻松了许多,只身一人,便没有后顾之忧了。
林澍帮他准备了假身份,但程岁杪心里一直没底,总是心虚。
可是这一路上看得多了,不知道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
天下大乱,路上虽然有人盘查,但一个私跑的家奴并不罕见,何况极少有像程岁杪一样有提前准备好的假身份。
程岁杪每每过关都能感觉到,往前走是越来越容易,同时也证明了,前面的路只会越来越凶险混乱。
离开芸城两个月后,程岁杪的身体已然大好,没什么不适了。
假身份姓李,程岁杪在脑子里编纂了一套家世和自己为什么在路上奔波的故事,倚靠着他在陆府听秦婧北说的最多的李家的事情,让自己成为了李筱霖家的远房亲戚。
程岁杪想过,陆岌对李筱霖无意,应该对她家里的人和事知之甚少,就算有心想查他的下落,也不会在意一个姓李的陌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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