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夸出花儿来,我也不敢说什么,实际上,我还真吃不出来和平时的有什么不一样的。也不知道东平王是不是被厨子糊弄了,还是我天生没那个命,尝不出东西的好来。”
黛玉“噗嗤”一声笑了,馥环虽不是出身顶级富贵的人家,但也是官宦小姐,自小锦衣玉食地养大的,舌头刁得很,她说吃不出差别来,那可能就真没有什么区别了:“我原先在荣国府的时候,我外祖母也极讲究吃喝,一两银子的鸽子蛋,据她说确实是有的,不过平常谁吃那个,我过个生日,拢共花了十几两银子请大家吃酒乐了一回,要那么算,只能吃十几个鸽子蛋了。”
馥环笑道:“吃的哪里是鸽子蛋呢,那都是吃的面子、排场,富贵的时候怎么奢华、怎么复杂怎么来,都说是越讲究,越看得出这个人家的底蕴,越容易维系下去。但我冷眼看着,还真没几个奢靡无度的人家因为会花钱变得更长久了?且等着看吧,小貔貅这下要给他们好果子吃了。”
黛玉猜到她说的“小貔貅”,说的约莫是刘遇。其实当今圣上与太子算不上小气,都是皇家出来的天家贵胄,就是再节俭,也是成群结队的宫人跟着伺候大的,是底下人想象不到的精细了,只是和太上皇比起来,他们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了。现在这些上皇的旧部,谁家没欠了国库的银子?上皇几次南巡,都是那些人家接驾的,上皇也知道这些人家未来接驾是狠狠下了血本的,体恤他们不易,并不曾催过他们。但刘遇自开始当差起,就频繁地催这些人家还钱不说,还一笔一笔地算起了他们在任上的坏账假账,动不动就算出了他们贪污了多少多少,闹不好就锒铛入狱了。所以一些人家就悄悄在背后议论,说他聚财有道,十足的“貔貅”。
朝廷上的事黛玉没什么兴趣去探听,不过账上的事儿她是真的有种与生俱来的敏锐,否则也不会一眼看出了林海一份普通的书册里夹杂着一本真正的账本,偷偷地
不动声色地存了那么久了,因而道:“我听说上皇南巡的时候,海宁知府秦宿因手头拮据,没有多余的钱去修建行馆,接驾时场面很是寒酸,上皇盛怒,觉得有损天家威仪,险些要治他的罪,可是后来秦宿平寇有方,平步青云。”这事儿还是林海生前写信给她时提到的,他只说自己可能要做些得罪人的事,但是没关系,因为不管是上皇还是皇上,都是会看本事用人的。
馥环笑着看了她一眼,道:“都说三伯父把你当儿子教养,我还想,那怎么会教出你这样斯斯文文的小姑娘,现在才知道他教的是什么。”只是黛玉到底年纪小,也不会去打听朝廷的事,想来林海也怕女儿太担心,没有告诉过她,秦宿在那次接驾后,沉寂了快十年。若非后来东海贼寇泛滥,上皇无人可用,想起他来,谁知道他还要再等上多少年呢?更令人叹息的是秦宿自那事后改了性子,起复后大肆敛财,最终落了个抄家问斩的下场。
黛玉同馥环到底年纪相仿,馥环总结的那些经验尤其适合她,加上她本就聪慧,一点就通,举一反三,待宋氏回来,打点家里时,不觉惊喜道:“妙得很,我原来在外头还担心呢。现在好了,以后我便是跟着你们叔叔出远门都不怕了。”又细细问过了家里的情况,最后叹道,“阿徥为了这次恩科,准备了这么久,若是上皇还康健,他这会儿都该开考了。这几天我们都不在,你们在旁边看着,他现在心情怎么样?”
黛玉叹道:“我昨儿个去三哥那儿,他面上倒还好,看不出什么,雪枣悄悄告诉我,三哥这几天都没出过房门,唉声叹气的,我也怕他难过又自己憋着,可实在不知道怎么劝。”她自己也是个喜欢多想的人,紫鹃她们从小劝到大,也没见什么效果,深知心结易结不易解,有时候劝得多了,反而更要胡思乱想,因而也不敢去戳破林徥强装的无事。
宋氏听了,也十分地难过,揉着额头道:“下一次大试要等至少两年,不怪他这么泄气。”他为了准备这次考试,把自己绷得太紧了,恐怕自己也不相信还能这样再绷两年甚至更久。
到了晚间,宋氏与林滹商议:“玉儿生日快要到了,这还是她来我们家的第一个生日呢,可惜如今国丧,不能大办了。”
林滹略想了一想:“她是花朝节生日吧?日子也好,又是新的气象。虽不能唱戏奏乐,然而办还是可以办的。那时节花也开了,不如就咱们家几个孩子,再请上她平日里要好的年轻人,去园子里摆两桌,就在湖上吃,水声雀鸣,也不定输给器乐。你觉得如何?”
宋氏笑道:“甚好,我看玉儿也挺喜欢藕舫园的,若是到时候她兴致好,我们在园子里住几天再回来。”
“那要多安置些人手,守夜的巡逻的都不能少。”林滹叮嘱了一声。
“你也是白叮嘱,那园子里的人手,比咱们家的都多。”藕舫园和一般的园林不同,不只是宋氏自己的亲戚朋友,各路达官显贵、文人墨客,有了兴致也可以去游玩,忠敬王就是喜欢那儿的桂花点心,每年秋天都要去小住几日。园子里有专门的管事,负责调配、接待,若是有人去他那儿下帖子,他就来与宋氏汇报,防着林家人自己要去游园,或者要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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