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松开我,把我衣服弄脏了。”红棉才不会松手,继续哀求:“求求您了,您一定可以的……”李棋冷笑了声,看向霍凭景:“你不求我,他也不会放过我。”红棉这才止了哭声,松开李棋的腿,又趴去床边,看着赵盈盈的模样,又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她兀自哭了会儿,揩了眼泪起身:“奴婢去给夫人换块布巾。”夫人染了天花的事,很快便在府里传开了,尽管霍凭景下令不许她们随意议论,可到底人心惶惶。平日里跟在赵盈盈身边的丫鬟们都惊慌失措,生怕自己也会染上天花。霍凭景命人将近身伺候赵盈盈的那些人都关在了一处院子里,不许随意走动。她们也有可能染了天花,若是随意走动,便会传染给更多的人。赵盈盈能染上天花,想必这京城中也已经有不少人染上了,接下来的这段时日,不会太平。霍凭景命朝南与朝北密切关注着京城的动向。果不其然,没两日,城中便天花肆虐。一时间,整个京城都人心惶惶。瑞阳王府早就出现了染天花之人,对这情况倒不算太意外,只是也人人自危,不敢随意出门走动。赵婉妍听着外头的消息,焦急地等待着她想听到的消息。终于,这日丫鬟回来时,面露喜色:“姨娘,霍夫人也染了天花,病倒了。”赵婉妍的心突突跳,她捂着心口,脸上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 保佑太好了, 真是太好了!赵婉妍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似的,她不禁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在房中来回踱步, 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狰狞。赵盈盈马上就会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赵婉妍在房中踱步一圈后,想起什么, 又问丫鬟:“她染了天花之后, 霍相对她的态度如何?”天花这种病, 离得近了,稍不注意就可能染上。这样的时候, 霍凭景会怎样对待赵盈盈呢?还会那般温柔似水情深似海么?男人一向是负心薄幸之人, 他们口中的感情自然也是虚伪而短暂的, 不能说一点也不真, 只能说或许在那一刻是真的, 但他们总擅长于将三分情爱夸大成十分。霍凭景是会将赵盈盈赶走?还是命人医治她, 但自己绝不会再见她呢?赵婉妍忽地有些好奇。丫鬟想了想道:“听闻霍大人寸步不离守着霍夫人。”丫鬟不禁有些羡慕,毕竟那可是天花,是极大可能会将自己的命也一并搭上的。从前京中总说霍大人对夫人一往情深, 如今看来,竟然是真的。有这样一位真心相待的夫君, 纵然霍夫人死了,也值得了吧。赵婉妍指甲陷进手心里,面容愈发扭曲,咬牙切齿道:“寸步不离?好, 好,好得很!”她喃喃自语道:“那最好是一起去死吧, 日后在地府也做一对恩爱鸳鸯。”赵婉妍跌坐进椅子,软软地趴下去, 靠在自己的胳膊上,内心忽然涌起一个念头:若是今日她染了天花,可有一个人愿意寸步不离守着她?她想到陈敬之,又凄怆地闭上眼。陈敬之心里从来没放下郑溪,她知道,陈敬之对她或许有怜惜,但那几分怜惜绝对到不了生死不离的地步。她又想到萧恒,那便更不可能了。分明世人得不到才是常态,那凭什么赵盈盈却能得到呢?赵婉妍心中又翻涌起一股怒气,随后她笑了,她想到赵盈盈很快就要死了。即便她得到了,那也没关系,她还是要死了。人死了,那就什么都没了。赵婉妍低低地笑起来。赵盈盈醒过来时,头疼得厉害,她感觉到自己在发着热,热得快要烧起来了,浑身上下都像被火烤着。她费劲地睁开眼睛,眼皮沉沉,也烧得疼着。她嗓子渴得厉害,想要喝水,出声时嗓子也疼起来:“水……”她的眼睛要睁开实在太费力气,索性又懒懒地闭上了,感觉到有冰冷的杯子凑近嘴边,她就着杯口,汲取着杯壁的清凉,亦汲取着水的清凉。喝得太急,有些呛到。赵盈盈偏头咳嗽,想要抬起手,却发现四肢乏力,胳膊仿佛有千斤重,怎么也抬不起来。还好有人扶住了她,替她轻轻地拍着背脊,安抚她的情绪。她睁开眸子,瞧见了霍凭景的脸。“相公……”她低唤了声,又咳嗽起来。霍凭景嗯了声,瞧着脸色不大好,他看起来有些憔悴。方才那高热的不舒服,赵盈盈有些印象,她想自己大概又感染了风寒。不过是风寒而已,,相公也不用这样担心。她还想安慰霍凭景:“很快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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