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逊色他许多的执行官肆意掌握。
常理来说,这是一种不敬。
但闻音无需仰视它,她可以践踏一切规章和准则,甚至于即将被交到手中的权柄,甚至于对天地神明的敬畏——这便是力量赋予人类最有价值的东西。
力量或许会催使人走向灭亡。
但在地狱之火熊熊燃烧之前,手握力量的暴徒会清洗反叛者点燃的炬火。
闻音一向知道。
暴徒是没办法再做一个好人的。
哪怕掩饰得再好,哪怕性格被漫长的时光养就得再慵懒再散漫,再被打磨得圆润而温吞,摆在博古架上便可以伪装成最上等最温润的珍珠——那血与火练就的本性也依然压抑在看似平顺的暗流之下,随着每一次抬眼和侧目透现出来。
赛诺蓦然撞上这个眼神。
他一时间无法分辨出这眼神中暗含的情绪,因为在他从前的一生中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目光,但像是每一个天生具有敏锐直觉的战士或者是生活在丛林里异常机敏的野兽一般,他轻易地捕捉到了危险降临的气息。
手中的赤沙之杖竟隐隐和周围骤然涌出的暴虐元素流共鸣,发出金属交错般的呲啦响声,连带着赛诺的掌心也升起细微的震颤。
他的心骤然一沉。
他再次清晰而深刻地意识到,自己和神明代行者之间的差距,身负祭司之力,可使神明凭依的大风纪官,居然也罕见地体会到力量的孱弱。
对方想要做什么——
“你手上的长枪举起来了,是想要和我打一架么?”
耳边骤然传来代行者的声音。
“那就让我来看看吧——守护正义和真理的大风纪官,是否如五百年前的初代风纪官一般,有着审判凡世诸多罪恶,守护神明同所有须弥子民智慧与意志的决意。”
先前的温和仿佛只是赛诺的错觉。
声音落下,图穷匕见。
神明代行者的攻势来的又急又猛,一时间让赛诺左支右绌。
他勉强横过长枪拦下已经来到眼前的长刃,却被骤然加诸于腕上的重力压得一个踉跄。
对方的力量比他想象的还要惊人,而且,暴风骤雨般的攻击丝毫不给他喘息的空歇。
心中蓦然升出紧张,但血液好像也随之滚烫起来,以至于赛诺虽然处于明显的下风,神色间却依旧不见颓然。
而另一边,闻音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她知晓自己如今身体素质不算大好,要是多打一会儿,保不齐刚刚修复好的身体又要崩裂,所以下手极其利落而干脆,丝毫不留情面。
上一个荣获如此殊荣的人还是博士。
不过,闻音显然并不像是对待博士一样,对着赛诺下死手,毕竟,关于纳西妲的事情还需要她的帮忙。
这里毕竟不是至冬,愚人众的执行官和须弥的神明代行者也并不相同。
闻音可以凭借武力强行镇压愚人众中反对的声音,血洗至冬暗中兴起动荡的势力,但是,杀光教令院的学者到底没有必要。
所以说,她需要一点赛诺的帮助。
不过短短几分钟的交手,赛诺却像是负重绕着须弥城跑了十圈一般,即便他身体一向了得,血脉也非同寻常,还是很快显现出败势来。
又没过两分钟,他被闻音的长刀别住手上长枪,一把挑飞出去。
赛诺身上的力量早已经消耗大半。
神明代行者的实力太强,以至于跟对方打上一架的过程中,赛诺几乎没有出手的机会,连应付对方排山倒海般的攻势都已经用尽了全力,体力消耗也极其巨大。
去沙漠走一遭,清剿十只巨型魔兽的巢穴都没有这么累。
倒飞出去的瞬间,他表情沉重地想道。
很好,神明代行者时隔五百年再度回到须弥,看起来第一个就要拿大风纪官开刀。
不过他对此倒是没有什么不满的情绪。
按理说,大风纪官主要的工作是处理学者们之间的学术不端行为,但是或许早已经有人忘记了,大风纪官出现的开始,是根据古老的根源六罪对学者们进行审判,这里的学者,自然也包括诸位贤者们。
“教令院初立之时,贤者们曾定下根源六罪,世间的万般罪责,也都由此而起。大风纪官如今暗探净善宫,便是觉得如今的教令院中已有暗潮涌动,却不知,由你来看,是六宗罪之中的哪一罪。”
出乎意料,赛诺的后背并没有挨上冰冷而坚硬的地面。
他也没有按照自己的估量,在半空中划过一个干脆的弧线然后坠入廊桥下深不见底的深渊。
好似有一道风声忽地在耳边响起,轻快地托举着他落回地面。
双脚踩回地面的那一瞬,赛诺的心底才又恢复了一丝踏实。
他将手上的赤沙之杖一压,随手收回去了。
刚刚被击飞的时候他也没有将手中的武器脱手,只是现在,在握着武器也没什么必要,反倒显得自己的戒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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