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我看,荀郡主也不过是打着正义的旗号,来替自己泄愤罢了。”
“你放屁!”荀文绮气得骂道:“我要泄什么愤?”
“我不知道荀郡主要泄什么愤,我也不在乎,只是提醒荀郡主罢了。”她声音不高不低,却异常清晰地道:“就算凌霜一辈子不回来,这世上的东西,该你的总是你的,不该你的,费尽心机又如何。
荀郡主是高门贵女,我原以为,像我们小门户出来的,都有自己的尊严,何况荀郡主这样的高门贵女,更该有自己的操守,自己的原则和尊严。”
卿云这番话,大大地刺伤了荀文绮,不然她不会气到破口大骂。
卿云并不理她,而是带着蔡婳走了,等走到没人的地方才道:“虽然凌霜走了,但我们仍然是一家子姐妹,蔡婳姐姐有事应当找我们帮忙,不要自己一个人扛,俗话说,猛虎也怕群狼,她们又是惯爱以多欺少的,要是姐姐被欺负了,凌霜回来,我们也不好交代呀。”
她是笑着说的,也是世家小姐的礼仪,凡事都要云淡风轻笑着说,要是以前,蔡婳也是无比周全的,这次却没有笑着回答。
“我想,我只是压根不在乎了。”她这样说道。
卿云心中隐隐不安,她们站在离小山亭不远的石阶上,地势正在山坡半腰,看得见满山的树木繁盛,这季节是楝花的季节,楝花其实极小,远看如同一团又轻又薄的紫雾,又不如桐花开得热闹,楝花的叶子比花还多,那点紫色点缀在满树绿叶之间,稀薄得可怜。
“对了。”卿云强打精神笑道:“娴月还托我送给姐姐一支楝花簪呢,精致极了,和我头上戴的是一对,月香,还不拿出来给蔡婳姐姐看看。”
蔡婳在这点上和娴月是像的,都喜欢这些精巧的物件,其实卿云想想真替她可惜,她像极了娄家三姐妹拼在一起,卿云的守礼,娴月的玲珑心思,乃至于凌霜的超逸眼光,她都有,偏偏被困在自己的窘境中,实在是虎落平阳,龙困浅滩。
她拿出楝花簪,是想让蔡婳转移一下注意力的意思,没想到蔡婳也只是称赞了一句“果然精巧。”就继续把眼睛转去看楝花了。
卿云心中不忍,还想说点话开解她,偏偏她是没有急智的,不像娴月和凌霜,常常斗嘴快得很,一句话就惹得人又想气又想笑。正犹豫呢,却听见蔡婳道:“卿云,你觉不觉得很讽刺?”
“什么?什么讽刺?”卿云不解。
“你看,这满山的楝花年年开,二十四番花信宴,年年以楝花收尾,殊不知楝花的果子极苦,楝花在民间的别名,都叫苦楝子,一代代女子却在花信宴上决定自己的终身,是不是冥冥中早注定,无论花事再美,最终都是苦果收场。正应了凌霜的话……”蔡婳看向小山亭中的女孩子们,道:“你看,今年的女孩子们辛辛苦苦从冬天忙到春天,其中更有荀文绮和玉珠碧珠这样不择手段费尽心机的,但究竟几人能得到美满婚姻?夫人们的今天,就是她们的未来罢了。”
卿云被说得心中悲凉,仍然勉强笑道:“虽说如此,但世上的事哪是一棵小小楝花可以注定的?
女子虽难,也有人能尽力过好自己的生活,甚至还庇佑别的女孩子的。像云夫人,像我母亲,都有自己的一番天地。
远的不说,娴月的姻缘就很美满啊,你又何必自苦呢……”
“是呀。”蔡婳淡淡道:“要不是娴月,我也不能看清楚的。”
卿云的消息是一点不灵通,不知道她和赵擎的事,自然听不懂她话内意思,同样是权臣,同样是家族差距大,甚至娴月的商家女母亲还不如蔡婳家的国子监出身清贵,但贺云章偏偏能为娴月大张旗鼓提亲,震惊整个京城。
相比之下,赵擎的表现,实在说一句喜欢都不够格。
真应了凌霜的话,她的书到底是白注了。
卿云见蔡婳不仅不是伤怀,反而有种看淡后的云淡风轻,不由得暗自纳罕。
她虽然稳重,经过的事少,一时竟分不清她是真看淡了,还是彻底灰心了,担心她有不好的念头。
因为这份担心,她一直到晚宴时,都有点不安,不然也不会那么轻易受骗了。
当时来的是个嬷嬷模样的人,还带着个小丫头,本来卿云也没那么容易上当,结果一看真是蔡婳房里的丫鬟阿荆,哭着道“娄大小姐,快去救救小姐吧,她被荀郡主她们困在外面了……”
卿云自然是连忙带着月香过去,只来得及让玉蓉去跟娄二奶奶说一句,但跟着那嬷嬷走了一段偏的路,穿过树林,顿时觉得不对劲起来,问道:“嬷嬷是哪家的?”
“娄大小姐不认得我,我是贺家的。偶然撞见,才来帮忙叫小姐的。”嬷嬷道。
“哪个贺家?”卿云立刻警觉起来:“既是贺家,怎么不去告诉云夫人……”
嬷嬷神色有点尴尬,但往前面一张望,不知道看见了什么,笑道:“小姐既然不信,那我就先走了。”
竟然一闪身走了,卿云还以为是自己冤枉了她,等到看清前面一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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