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管的严,男女学生连走路都要分开走,这些人在学校里还并不敢太明目张胆,只敢私下欺凌。
班里同学都听到了这样的流言,哪怕是不欺凌她的人,也只是冷漠地看着,不参与、不阻止,也不与她来往说话。
她那时候没有住在学校的宿舍,而是住在学校附近。
学校附近住着很多学生,有一中的,有吴中的,还有二中和四中的。
一中每天晚上上晚自习到九点半,她永远都无法忘记,她每天晚上回住的地方的时候,路上的人对她指指点点吹口哨,甚至喊她妹妹时的心惊胆战。
然而回到宿舍,也不是霸凌就结束了。
她们租住的地方非常小,在厨房的隔壁,小小的一个房间里,住着六个女生,两张床,一张一米五的床上睡着四个女生,另一张床上睡着两个女生。
他们六个女生,甚至不是一个学校的,她只有和其中一个女生同校,可宿舍里的女生都听说了这样的流言。
而她在学校里传出这样的流言,可想而知,这些人对她的态度是怎么样的。
有时候霸凌都是正大光明的。
冬天正大光明的用她的热水,晚上睡觉床上挤不下,直接拿脚踹她。
她睡着后,被人狠狠踹醒的,可她又岂会任人欺负,可打完了又怎么样?等下次捡破烂回来,你的被子已经被人浇了水,扔在了院子里,东西扔的到处都是。
她们用的理由,是嫌跟她睡一张床脏,用各种侮辱的语言骂她。
你甚至都不知道是谁做的。
谁也不会承认,也不跟她说话,跟她说话的人,都会被别人嘲笑,问她们是不是也想做鸡。
可江柠是个因为江松一句‘女孩子本来就应该洗碗’这句话,而再也不洗碗的人,她哪怕内心自卑又懦弱,可心底却隐隐有股不服输的劲在,她一直在努力抗争这种压迫。
即使她一次次在反击,可这些事情带给她的阴影,并没有少。
你跟班主任说也没用,因为你不能永远的待在一中不出来。
最令她绝望的一次,是她刚从家里带来的用粮食换的一个月粮票被人偷了。
被人逼上绝路是什么滋味?
那是你想和全世界同归于尽。
你跟班主任说,跟爸妈说,跟爷爷说不想读书了。
她哪里是不想读书了呢?
她只是想要活命罢了。
她都快要撑不下去了。
就跟后来成长路上的每一次一样,她已经在很努力的自救了。
在她最黑暗,最绝望,最无助,想要和这些人同归于尽的时候,是夏老师发现了她的不对,带她回家吃饭,过来温柔的问她,是怎么回事。
那时候她还是真正的十五六的小姑娘,又是在这个年代长大,受此时的教育影响,这样的流言,那些人对她做的事情,她根本说不出口,只说那几个人欺负她,她在外面捡东西卖钱的时候,他跟踪她。
夏老师其实并不是他们班班主任,而是数学老师。
她没有全说,夏老师却仿佛听懂了一般。
她带她回家,让她暂住在她家,上课耐心的问她听懂了没有,如果她摇头,她就会细细的再讲一遍。
对那几个欺负她的男生,她上课也没有好脸色,直接为江柠撑腰,斥责警告那几个男生,这才让江柠在高三有了个可以安静学习的环境,也才有了后来的她。
只是她遇到了好老师,自救,也被他人救赎了,那些没有被救赎的呢?
那么多年过去,那段过去也成为了可以在嘴上说出来的,风轻云淡的历史,可很多次做梦,她梦到的,不是在高中的考场上,而是被这几个人堵着,被调戏,被言语侮辱,给她塞小纸条约她出去陪他们睡觉,见她不理他们,就拿笔尖戳她,把她的书扔到班级后面的垃圾桶里,在她背上贴‘我是鸡’的纸条,冬季晚自习回宿舍后热水已经被人倒光了的无能为力。
她无数次从噩梦中惊醒,醒来才恍惚的发现,一切都过去了,那只是梦。
王老师他们着急忙慌的赶过来,以为被打的是江柠,结果是江柠把那男生打了。
可他教了江柠一年多,江柠是什么性格,他还是有些了解的,可以说是从不惹事的人。
别的寝室偶尔还会有矛盾来跟她告状的,今年分班后,就有迫不及待申请换寝室的,结果她们寝室,问了一圈,哪怕是分了文理科,也一个没换的,可见这个寝室的女孩子们相处的和谐。
这样一个乖巧懂事一心只有学习的人,突然和一个男生打了起来,那必然是有人先惹到她。
前面的几个老师已经了解了情况,便将这几个男生和几个留下作证的学生都带到办公室,问是怎么回事。
江柠一点都没有隐瞒:“我整个暑假都在集训队,一直在外面考试,刚回学校没多久,并不认识这几个人,可今天在去做操的路上,这几个人却突然出言侮辱我,并造谣说什么我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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