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柯实话实说:“有点儿过于红了,像吃了死孩子。”
吃死孩子是本地形容,老人们常用来说嘴唇涂得太红或者太黑。
余秀兰听后,瞬间面无表情,还不死心地回屋照了照镜子,越照越别扭,越看越奇怪,最终去打水洗掉了。
她再出现在赵柯面前的时候,脸上干干净净的。
虽然这样看着比较顺眼,但赵柯还是笑着说:“妈你要是想化妆,一会儿我帮你吧。”
余秀兰瞥她一眼,刚开始不吭声,快吃完饭才别别扭扭地说:“我这是为了咱们大队的形象。”
赵柯忍笑,“好。”
现在没有那么多化妆品,家里也只有雪花膏、眉笔和口红,只能眉笔和口红一物多用。
“好了。”
余秀兰拿起圆镜,照了照。
不像她自己化得那么生硬奇怪,瞧着好像更精神点儿。
余秀兰放下镜子,问她:“你不拾掇拾掇?”
赵柯摇头。
余秀兰不乐意,“你要在公社领导和别的大队面前露脸,咋能这么随意?”
“重要的是精气神儿,再说还要去地里走半天,肯定灰头土脸的,没必要。”
余秀兰就没再劝。
段书记他们肯定不会来太晚,赵新山让大家伙忙完了全都去村头等。
母女俩吃完饭,锁门出去。
傅杭他们三个人跟母女俩一起走,又碰到了知青点的五个知青。
老槐树下已经站满了人。
村民们听到声儿,正脸齐刷刷地转过来。
好家伙!
赵柯吓了一跳。
妇女们不管老的少的全都一张血盆大口!
有个别脸蛋还抹得猴屁股一样。
至于脑袋上扎个大头花,穿着结婚做的新衣服,都算是低调的了。
妇女们这样也就算了,大老爷们儿也都把头发抹的溜光。
他们连孩子都不放过!
大到何百灵、赵小草,小到唐小婉,脑门儿正中全都顶着个红点儿。
男孩子们以牛小强为代表,一脸羞辱气愤,“赵主任,你管管他们!这些大人太过分了!”
苏丽梅捂嘴偷笑,庄兰也是忍俊不禁。
方静不屑、嫌弃地撇开眼。
男知青们则是神情有些呆滞,像是理解不了这画面。
就连傅杭,惊讶之后,都忍不住拳头抵唇,掩住笑意。
赵柯嘴角抽搐。
她是不是耳提面命得问话说太多,所以大家伙儿紧张过头了?
可明明是有点儿滑稽可笑的场面,赵柯心里竟然涌起一股感动来。
他们真的在重视她的话,在很认真地执行……
赵柯顺手拍了离她近的苏丽梅和傅杭一人一下,示意他们收敛收敛。
她动作太随意太自然。
傅杭感受着手臂残余的触感,心里像是放起一支烟花,“嗖”地冲上天,噼里啪啦。
而赵柯对牛小强他们笑着说:“去洗了吧。”
一群孩子立马欢呼一声,不管自家大人咋喊,迅速跑开。
赵柯转又对其他人笑道:“你们太隆重了,朴实点儿、自然点儿地展现精神面貌,让人以为咱们平时就是这样,不然太假了,谁天天这模样啊。”
众人瞧了瞧彼此的模样,忽地哄笑起来。
“瞧你那猴屁股,哈哈哈哈……”
“你还说我,你那眉毛跟俩树钗子似的。”
“快快,把这吃死孩子的嘴洗干净。”
“诶呦,头发一抹,手脚都不知道咋动了。”
“走走走,洗了去……”
一众社员散去,却又留下没对象的姑娘们。
大家伙还记着这次有个重要的任务,就是给她们物色好对象,姑娘们当然得漂漂亮亮。
赵柯叫苏丽梅帮着姑娘们重新收拾一下,“自然点儿,提提气色就行。”
苏丽梅本身就爱漂亮,一口答应,拽着庄兰帮村里姑娘们重新打扮。
女孩子们好起来,很容易,只要随便一个共同话题就行。
苏丽梅和庄兰很快就跟姑娘们叽叽喳喳地聊起来。
方静可看不上村子里这些泥里滚的庄稼汉。
要不是搭不上明显有门路的傅杭……
方静不屑与她们为伍似的,始终站在男知青们身边儿。
赵柯看了方知青一眼,收回视线的时候扫见陈三儿扭着头好像不在意又一直用余光瞥向某个人。
赵芸芸今天也打扮了,头发半扎在脑后,绑了个发带,脸上擦了粉,白了不少,站姿、表情的关系,看起来文文静静的。
赵柯走向她,好笑地问她:“能板住吗?小淑女。”
赵芸芸哼了一声,又赶紧端起来,“别跟我说话。”
赵柯搭着她的肩,走远点儿,才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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