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就一间屋和一个大仓库,一眼能看到底。
屋子兼具办公室和会客的功能,里头有两张方桌,两个高柜,一个上锁的柜子里装了村子各人的档案文件等,一个装着报纸、笔记本之类的零散东西。
“屋里就这样,过两天就熟悉了。”牛会计笑着说,“你之前来队委会,都没进过仓库吧?”
赵柯摇头,“没有。”
“那得仔细瞅瞅,妇女主任不能脱产,省得以后两眼一抹黑。”
何东升拎着一串儿钥匙,一瘸一拐地走在前面,去开仓库门。
赵柯配合着他的步子,走得也不快。
仓库里现在没有粮,只有各种农具,木耧、木犁、竹筐、木铲……也有铁耙、铁锹什么的。
何东升挺沉默的一个人,给赵柯说明各个工具都在哪儿,十分言简意赅,末了补充一句:“取用都得通过我。”
既然这样,赵柯其实了解与否无所谓。
三人转完一圈儿,赵柯和牛会计回办公室,许副队长去带队上工了。
赵新山让赵柯坐在她妈之前坐得地方,“现在不是农忙,村子里劳力有点儿过剩,我就没给咱们队委会安排上工,省点儿工分。”
他烟瘾有些起来,瞅瞅赵柯这年轻妮儿,到底没点着,嗅一下烟袋,念叨:“咱这也不是农业生产的最前线,根本用不上知青过来支农,就该把他们全都安排边境去支边。”
赵新山就是随便说说,有牛会计,自然不用赵柯陪聊。
赵柯抱着白茶缸干坐着,生理性的开始萎靡不振,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大哈欠。
第一个哈欠,赵新山和牛会计没看见。
第二个哈欠,俩人看见了,没说什么。
但她一个接着一个打,影响的赵新山也忍不住犯烟瘾打哈欠。
赵新山说她:“年轻人,这么没有干劲儿可不行。”
赵柯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水。
是谁,凌晨就搅合全家起来上课,一连上了好几个小时,依然干劲儿十足?
是余秀兰同志。
是谁,上班的第一天就奠定了“没有干劲儿”的人设?
是她,赵村生产队的小赵同志。
(捉虫)
一九五九年, 夏初的一天。
年轻的余秀兰还是生产队的普通社员,早上吃完饭,叮嘱懂事的大女儿:“小棉,看好妹妹。”
六岁的小赵棉乖巧地点头, “好。”
三岁的妹妹捏着姐姐的衣角, 奶声奶气地学姐姐:“好~”
余秀兰温柔地挨个摸摸她们的头, 和赵建国一起去上工。
他们走后, 奶奶宝贝地抱着孙孙出来,指着盆里的几件衣服, 支使赵棉:“没看我在照顾你弟弟吗?还不去把衣服洗了。”
妹妹有点害怕地躲进姐姐身后。
爷爷和爹下工还得辛苦去队委会大院挑水, 奶奶不准浪费水, 小赵棉只能去河边洗衣服, 让妹妹先待在家里。
妹妹两只小手抱紧姐姐,一个劲儿地摇头,“不,不……”
屋里, 弟弟开始哭闹, 奶奶轻声哄了几句,转头又对赵棉不耐烦地喊:“还不快点儿,磨蹭什么呢!”
妹妹噘嘴,“奶坏~”
小赵棉小小的手指挡在嘴前面,“嘘——”
无论怎么说,妹妹就是不撒手, 小赵棉没有办法, 只能带妹妹一起去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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