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黄门哪敢多嘴多舌,纷纷摇了摇头,并不言语,朝迟兮瑶匆匆行礼,便又抬着软轿跑开了。迟兮瑶抱着建宁大长公主,一时之间也没了主意。一直守在宫门口的老妈妈在马车里翻找了一阵,才找到了几粒药丸,又拿了些水,喂给了她。“外祖母,这是病了吗?”迟兮瑶一手搂着建宁,一手慢慢在建宁的心口摩挲想帮她顺顺气。一直伺候着建宁的老妈妈摇了摇头,没有说实话:“并不是什么大事,长公主年岁大了,难免有些顽疾,不碍事的。”“郡主不必忧心。”迟兮瑶点了点头,虽然心有疑虑,却也没有多想,只吩咐车夫驾车。这一日过得格外漫长,回到长公主府后,迟兮瑶由下人们伺候着沐浴更衣,又吃了些宵夜,才回房安寝。但这一夜她睡得并不安稳,朦胧之间,她又做起了之前的那个梦。这一次的梦境更加清晰,迟兮瑶甚至能感受到刺杀迟沐炀的那位玄衣男子身上的寒意。可终究是看不清脸。她自梦中惊醒,睁开了眼,起身坐在床榻上,望着窗外发呆。不经意间,她忽然瞥到了挂在衣架上的披风。是今日在宫门口,崔珝披在她身上的那件。玄色披风。一个念头在她心里转了转。崔珝似乎很喜欢穿玄色衣物,手腕也刚好受了伤。迟兮瑶抿了抿唇,自床榻间起身,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卧房来回踱步。竟是一夜未眠。次日一早,迟兮瑶给建宁请过安又一起用过早膳,便带着橘若出了府。她心里藏着事,整个人便都有些心不在焉。来到平日常与林清茹相见的茶楼时,无意间还撞到了人,差点便连戴着的帷帽都弄掉了。主仆二人也并未与那人多做纠缠,只顾着低头上了楼上的雅间。迟兮瑶一早便派桃若去林府送了信,眼下林清茹应当正在来的路上。她也不是很急,叫了壶茶水,便侧身坐在了窗边,倚着窗口向下看去。京城自然比寻常城市热闹,仅仅是早晨小贩们的叫卖声便已是人声鼎沸。迟兮瑶坐在窗口,一双好看的眼睛如潋滟水波,盛着些水光山色。她掀开了帷帽,单手撑着自己的下巴,一会抿抿唇,一会皱皱眉,一会又饮一口茶。正朝着林清茹来时的必经之路看着。她昨夜想了一整宿,最终还是决定先不打草惊蛇。若是想要知道崔珝到底是不是她梦中的玄衣人,恐怕还是先得深入虎穴,才能一探究竟。等待会林清茹来了,她便与林清茹好好商议一番,由林清茹带着林子舒调虎离山,她则偷偷潜入崔府。去探查一番。想到这,迟兮瑶下意识地捏了捏自己的胳膊,纤细瘦弱,不堪一击。若是被逮到了,崔珝恐怕两根手指头就能把她的胳膊捏断。这一副惨烈的画面扑进了她的脑海,迟兮瑶抖了抖肩,摇了摇脑袋。她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大腿。同样的纤细瘦弱,并无半点横肉。迟兮瑶叹了口气,早知道今日能派上用场,她就该同林清茹多学上几招。而不是跟着她插科打诨多年,只学会翻墙出去觅食。想到这,迟兮瑶又嘟着嘴,叹了口气。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就在她一个人在脑海里自编自导了一出大戏时,对面二楼雅间的窗口暗处,也正站了个人。那人一身藏青色锦服,头戴玉冠,正摇着手中的折扇,似笑非笑地看着迟兮瑶的一举一动。“这位,便是康成郡主说的京城第一美人?”他将折扇收起,轻轻搭在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回世子爷的话,正是这位。”“刚刚上楼时,您还撞了她一下。”随从也朝迟兮瑶看了一眼,回答道。原来是刚刚那位婀娜身姿的美人,他点了点头,扯了扯嘴角。这时,林清茹已经赶来了,正站在街头朝着茶楼的方向张望。迟兮瑶也瞧见了林清茹,她向外探了探身子,掀开帷帽前的帘子,朝她招手示意。
帷帽之下,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正笑得灿烂。她的眼中,盈盈脉脉带了些水色,看上去格外温柔恬静。那一抹浑然天成的水色,彷佛是一泓清泉,又仿佛是月下池塘。这山水之色,像是天生就该被她盛在眼中,远远看去像是盈盈泪花,又像是迷蒙雾气,更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女满怀爱意的眼神。晋王世子手中的折扇落了地。他的心,也跟着落了地。“看来康成没有骗我。”晋王世子目不转睛地盯着迟兮瑶看了又看,心里阵阵发痒。“去给本世子查查,看看康成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细细问问此女可否婚配,家住何处,家中还有何许人也。”随从应声领命而去。晋王与当今圣上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不过年岁偏小,当年夺嫡之乱时,他还是个孩子。倒也因此因祸得福,平平安安的去了封地,这些年也算在封地过上了土皇帝的日子。当今皇帝剩下的兄弟并不多,一母同胞的更是只有晋王一位。是以,这位晋王世子,自然也骄纵了些,但本性倒是不坏。他此次进京,为的则是一个月后的万寿节。另一方面,他已年过十八,还未曾娶亲,这次来也是为了在京城贵女中挑选一位合适的人,作为未来的晋王妃。昨日在瑞王府坐席,无意间同康成聊了几句闲话,哪成想康成当下便有了主意,向他推荐了这位京城第一美人。她倒是说的天花乱坠,可晋王世子也不是个傻子,自然也会有自己的判断。且他自小便不喜欢康成的做派,满口谎言,不堪信任。说到底,成亲乃是大事,他须得自己亲自上阵,细细查问。哪成想,这竟是天定的缘份,昨日康成才与他说过迟兮瑶,今日他便在茶楼里与她碰上了。晋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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