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师他们总是觉得我没放下你,我在等你,他们把我想得怪深情的。怎么说啊,是也不是吧。我是没办法,你明白吗?
李均意点头,嗯,明白的。
易慈说,你可千万别觉得我是那种大情种非你不可这么多年就等着你啊。她又重复一遍,我没有,我不是。
李均意继续点头,嗯,你不是,我是。是我非你不可,这么多年就等着你。
感觉被肉麻到了,易慈嘴角一抖,随即毫不犹豫地出掌,不轻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
苍天可鉴,她真没用什么力气,可这人纸糊的一般,轻飘飘往边上一倒,一副扶风弱柳的样子。她还在疑惑这人吃错什么药了,接着她爸妈从客房里走出来,好巧不巧看见了这一幕。
易新开皱眉,问她:“小慈,你在做什么?”
林以霞瞪她一眼:“这么厉害怎么不去学咏春?”
而李均意在一旁无辜地望着她。
易慈:“……”拳头硬了。
李均意躺在床上,目光停在天花板上。
窗外的雨声闷闷的。时间已经很晚,易慈和她爸妈应该都睡了,他也应该早点闭上眼睛睡觉,什么都别做,什么都别想,在这张陌生的小床上睡个好觉。
雨越来越大了。哗啦啦的,风吹得窗户摇动,台风已经登陆。
无论是小雨暴雨,对别人而言雨声或许是催眠的白噪音,可对他而言聒噪而刺耳。
纽约总是下雨。
当时从病床上只能看到一小片窗外的天,灰灰的,丑丑的。打开窗户,他能闻到雨的腥味。在那段不能说话,无法与外界交流的日子里,他的世界仿佛总是带着一层雨的滤镜,永远阴郁而潮湿。坏天气,坏情绪的温床。
做复健那几年,他梦游过几次。
某个深夜,他走进了一个被&039;父亲&039;唤醒的梦中。那个穿着黑袍的影子推推他的肩膀,手里拿着一只蜡烛,对他说,我们该走了。
要去哪里,他不知道,就那样跟着对方一路走出公寓,走出大楼,走到一个空旷的地方,突然,那个穿着黑袍的人消失了,没留下一句话,他就那样被丢在那里。他走了很久,发现自己走不出那片旷野,找不到出路。走累了,他再没有力气,在一片草地席地坐下,再之后发生了什么,他记不清了。第二天头脑昏沉地被人推醒时,李均意发现自己睡在一个公园的草坪上,他躺在那儿淋了一晚上的雨,直到清晨才被人发现。
还有几个夜晚,徐诗发现他深夜梦游到琴房弹琴。
他不知道自己做过那些事。从那种状态中醒来时总有点恍惚,难以分辨面前的世界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局部意识仿佛形成了另一个宇宙,而他需要允许两套规则在身体里运行,就像用大脑同时运行两种系统。
离开纽约前,徐诗问他,这种状态回去真的没问题吗?
李均意反问她,你觉得我什么状态?
徐诗说,你还没有好起来。
李均意再次反问她,那你怎么确定,我以前就真的身心健康?我真的&039;好&039;过?
徐诗不说话了。
他最后宽慰徐诗,说,我回国就是去找医我的药。
到底能不能&039;好&039;起来?&039;好&039;又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状态?他不知道。
他做得还不够好吗?
要做哪一步才是&039;正常人&039;?有时候也会觉得困惑。
到底怎么区分正常和不正常,做测试,做量表,看病历?到底谁定的标准?因为和大多数人不一样,所以是不正常。
医生问起他的梦。
他跟她聊易慈。聊他们一起下课回家,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聊她给自己买的小蛋糕,送自己的书,看向自己的目光。
医生打断他,说,我说的是,你的梦,我们需要分析你的梦。
他答,我讲的就是我的梦。
没见面之前,李均意用她来区别那两个世界。只要她出现,不用怀疑,那一定就是梦了。
现在也是,他在那片本该没有人的雪地里发现了她的踪迹,她在很高的地方站着,隔着高入云端的悬梯。他往上走,往云端,往风雪飘来的地方走,在心里想,这是雅各的天梯吗。他呼吸变重,爬得有些吃力,但已经快要靠近她了。
走到尽头,他筋疲力尽地站在她面前,张开手想要拥抱她。没抱到,她一瞬间就消失了。他只抱住了他自己,和一阵风。
李均意从梦里睁开眼睛。
感觉到什么后,他转头看向床边。
易慈趴在床边看他,他们的脸相距不到10公分。
她是真的,还是假的?
李均意下意识伸手掐了下她的脸,确认。
她没有消失,还拍掉了他的手。
“你怎么是这个反应?”易慈表情很失望,“你不是应该被我吓到吗!”
我刚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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