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待。
宋成玉十分平静对她?说道:“晏晏是不是忘了,我早已知晓晏晏……是个什么样的小骗子。”
他将手中的狼毫笔蘸了些?许红色的颜料, 浓稠的红顺着笔尖落在宣纸上,溅出了一大片夺目刺眼的红。
宋成玉似乎想要在宣纸上画下她?的画像, 可又迟迟没有动笔。
牧晏听见他说的话,倒也没有特别多的震惊。
自从他与她?大婚之夜,他对她?说过那?些?话之后,她?对于宋成玉再做出什么事情都不会觉得讶异。
只不过她?常常还是会被他的外表所欺骗,误以为他还是那?个记忆中光风霁月的宰相,腊八雪夜递给她?帕子,无声陪伴她?的修书少年?。
牧晏是想起来?了她?遗忘的记忆,就在她?与他拜堂成婚的那?一晚上,她?稀里糊涂地就想起来?了,也明白过来?为何他对她?如此执着。
可这段初见的记忆于牧晏而言可有可无,她?根本不会因为这一桩小事,从而放弃替沈照寒挡刀,转头去嫁给宋成玉。
“那?你知道我是骗子,你又该如何呢?”
牧晏眨了眨有些?泛红的眼睛,她?不再流泪,灼灼的目光透过帘子望向宋成玉,几乎想要将他的灵魂一同燃烧。
“我并不能如何,晏晏你知道的。 ”宋成玉却由衷地感到?满足。
沈照寒用了六年?也不曾得到?的。
如今他得到?了。
“晏晏,我不在乎你爱不爱我,只要你在我身边,任何的一切我都可以不在乎。”
宋成玉提着笔走到?牧晏身前,他幽深的眼底如今翻滚着滚烫热烈的欲海深渊。
明明还是那?个不染纤尘的神?仙样子,可是只是一个眼神?变了,就好像完全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陌生?人。
牧晏心尖微颤,强忍着害怕的情绪,不别开脸,好像只要她?一不小心,就会被他拖入万丈地狱。
可随着他越来?越逼近,牧晏还是忍不住朝后缩了缩,却被他强硬地按住了肩膀。
他的指腹冰凉,牧晏被冰得一个哆嗦,明明是盛夏,可他裹挟着她?,把她?拖进了无边的冬天,好像回到?了他们最初的那?一面。
“我……其实很羡慕晏晏的恣意,但我心眼很小,从前的我可以不计较,但今后你可以不爱我,但绝不可以欺骗我。”
他手中的狼毫笔落在了她?胸口?处,红色的颜料染红了皮肤,艳丽得杀人。
牧晏瞪大了眼睛,不明白他想要做什么,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想要推开他。
可她?挣脱不开他的禁锢,双手死?死?地被他反压制在椅子上。
明明昨夜还是那?么虚弱的一个人,发?烧得快要死?了,抱着她?求她?喜欢他。
可不过是过了一夜,他又彻彻底底的变成了大婚之日的那?个疯子。
这人是精神?分裂吗?!
“宋成玉,你这是做什么……不是说为我画肖像画吗?”
牧晏这下真的快哭了,她?整个身体暴露在空气里,皮肤起了一个个小疙瘩,无助地任由飞落的雨水溅在身上。
“我为晏晏画一朵永不枯萎的垂丝海棠如何?”
宋成玉道。
夏夜
宋哲死了。
这人长卧病榻半年之久, 就在昨夜忽然就断了气,没有?丝毫征兆。
宋府的小厮连夜敲响了别院的门,又哭又嚎地向叶生报了丧,让宋成玉尽快回府处理事情。
宋成玉在牧晏这连续待了三四日, 既没有?去朝堂处理政务, 也没有?回宋府拜见他的祖母和母亲。
牧晏哪里敢问他何时回去, 从他身上的伤口她依稀能猜出一些端倪。
她同时也惦念着自己的逃跑任务, 只能默默陪着他,尽量降低宋成玉对她的警惕,终日无所事事。
宋成玉听?到他父亲的死讯没有?任何表示,甚至连情感的波动都没有?,好像死的是一个毫无瓜葛的陌生人。
牧晏倒也没有?觉得他表现的不太对, 他父亲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渣子,如今死了倒也不用?再祸害别人。
“你要跟我?一块回宋府吗?”
宋成玉站在屏风后穿衣,他突然问了她一句。
牧晏本来?躺在床上困得眼皮子打架, 原本完全是带着看好戏的心态,一听?他说的话清醒了大半。
她瞧着屏风上的江山图, 心里很是抗拒再回宋府。
她连忙摇头道:“不了不了, 我?去宋府不太好吧,难道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本来?死去的人突然复活了吗?”
更何况牧晏心里还盘算着,趁着宋成玉被家?中丧事缠身,她正好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去完成逃跑任务。
这简直是天时地利人和,牧晏如何能够放弃这个绝佳的机会。
但是牧晏不知道的是,宋成玉并?非只是简单的询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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