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灰布衣的家丁提了一桶清水进来,拧干抹布认真的擦落在书架上的灰尘,“昨夜南宫羽来了?”
“是,他明天会来赫连府谈结盟之事,我还不清楚元胤现在的态度。”宴长宁小声的回答。
卫振廷沉默一阵,说:“无论如何,这次何谈不能成。”
“后天便是端阳节,府上的下人都能离府外出过节。我将南宫羽引到你们布下的陷阱之中,便可趁机杀了他,虽不能破坏秦楚结盟,但剪除莫擎天的羽翼之一,日后作战会容易很多。”宴长宁思索后说道。
“秦楚结盟无非是为了利益,如果我们能开出更好的条件,兴许能拉拢秦国。”卫振廷分析说。
“元胤野心极大,他现在振兴秦国,下一步便是开疆拓土,只怕拉拢他很困难。就算我们一时用利益拉拢,保不齐日后为利益翻脸,与虎谋皮的事做不得。”宴长宁对残酷冷血的元胤并不抱希望。
“还是合计端阳节那日之事吧。”卫振廷也知道自己刚才是妄想,现在击败楚国才是最要紧的事。
宴长宁手上的鸡毛掸子扫落一只死蜘蛛,轻飘飘的落在地上。她外出拿了扫帚来,将地上的灰尘渣滓扫干净。
直到打扫完整座藏书阁,卫振廷才离开。他现在是一个发福的中年家丁,进出此处并不会引起怀疑。
宴长宁在藏书阁练字,今日便是南宫羽到赫连府的日子。元胤未出面,由赫连夜代为和谈。
“两国结盟乃是利在千秋的大事,若不是因国中琐事缠身耽搁了,只怕轮不到邺国作威作福。”南宫羽举杯敬酒。
赫连夜从心底里厌恶南宫羽,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亦是礼貌的回道:“南宫将军说的话,在下都明白,您也知我国边境不太平,东北的乌戎和北方的奴族大肆入侵,而国中也是一片混乱。”他言下之意十分明显,秦国暂时没有精力插手管邺国的事。
南宫羽是明白人,秦国这是不打算考虑结盟一事了。“这也无妨,两国也可先结盟,以后的事,可徐徐图之,说不定我国还能帮到贵国呢。”他是为翻身而来,不会轻易放弃。
赫连夜面色凝重,严肃道:“结盟一事,在下做不了主,还得看皇上的意思。我知道贵国诚心与我国结交,我会将将军的话带给我国陛下。”他去了邺国一次,深以为秦国与邺国为敌不可取。
南宫羽心中有气,却拿赫连夜没辙,如今秦帝态度模糊不明,他作为楚国臣子也无法改变,“好,本将军等着赫连少城主的好消息,告辞。”
“管家,送客。”赫连夜没说一句挽留和恭维的话,剑门发生的事他还记得一清二楚。
宴长宁躲在堂前的松树上,她从他们的口型中得知,这次谈判并不成功,心中的大石头暂时落了地。现在秦国的雒阳城中,还有人惦记元胤的皇位,他还腾不出手去打邺国。
回南院的路上,宴长宁廷小丫鬟们议论纷纷,说最近虞燕来对北院那位贵客殷勤至极,每天不是送汤就是送甜品瓜果或是香囊。
“虞小姐对少城主可没这么好过,我看她就是见异思迁!我还听说,她之前喜欢那个吴铭,后来因为他是白身就不要他,见到咱们公子就可劲儿的贴上来。这会儿见到更好的,就抛开少城主像苍蝇一样扑过去。”说话的丫鬟颇为气愤,话里话外都在指责虞燕来喜新厌旧。
“还是太师府的千金小姐名媛淑女呢!我呸!”另一个绿衣丫鬟也十分不屑。
“好了好了,你们别吵了。谁叫人家是虞家唯一的嫡女呢?咱们就比不上。她这会儿是把自己当成府里的女主人,代咱们少城主尽地主之谊呢!”手执针线篮的丫鬟说得很讽刺,“明日是端午,有一天的空闲时间,你们准备去哪儿玩儿?”
“黑水河有龙舟赛,还有荡秋千,咱们先去看赛龙舟,再去荡秋千可好?”
“好好好,就这么定了。你们要是没事的话,过来帮我打络子吧。”转移话题后,小丫鬟们欢欢喜喜的走了。
宴长宁听到她们的谈话,无奈的笑了笑,她救下虞燕来到底是好是坏?上一世,虞燕来抗婚后在府中养了许久的病,而赫连夜几经波折后娶了康平县主为妻。回到藏书阁,关紧了大门,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孟子》来。
赫连府的大门上挂了菖蒲,男人身上带了香包,女人身上带了络子,手腕上绑了五彩丝线。元胤是府中的贵客,浴兰仪式由他主持。穿得花枝招展的姑娘们还有小伙挨个跪在他面前,他用艾草点了草药熬成的药水洒在他们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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