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越来越小的屋舍与人群,心中再也没有“人上人”的傲慢骄矜,反而恐惧得差点失禁。
他带着哭腔颤声哀求道:“不要,不要啊……求求你们,放过我,我什么都可以做……”
聂昭脸上绽放出一点柔和的笑意,灿如春花,暖若朝阳。
“周少爷,你记得吗?她也说过一样的话。”
“在她之前,应该还有很多人对你说过。”
“‘不要’、‘求求你’、‘放过我’。我还以为你听不懂,原来你也会说啊。”
然后,她的笑容在一瞬间消失殆尽,目光尖锐冰冷,嘴唇抹平成一条直线,如同石像一般面无表情。
“——那你为什么不听呢?”
下一刻,她就大步流星上前,代替哈士奇揪住周韬后领,干脆利落地将他从窗口扔了下去。
周韬:“啊———————”
砰!!!
“……”
聂昭掸了掸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转过身去,平静面对一屋子呆若木鸡的人群。
“好了。一点家务事,大家别介意,该干嘛干嘛吧。”
众人:“…………”
我是谁???
我在哪儿???
我刚才看见了什么???
暮雪尘:“…………”
作为太阴殿最年轻的仙官,他本想尽一份前辈的职责,保护眼前这个千载难逢的萌新。
然而,因为他反射弧比较长,性格又比较沉稳谨慎,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事实很明显——
聂昭不仅不需要他保护,而且比他更擅长使唤他的狗。
“…………”
暮雪尘一腔失落之情无处诉说,一时间分不清自己是在为萌新失落,还是在为狗失落,只好塞了块糯米鸡到嘴里,安静地自闭了。
狗不如猫
“小女子秦筝,谢过诸位侠士救命之恩。”
名为“秦筝”的少女整衣敛容,盈盈一拜。她一举手一投足都显得安详而优美,尽管容颜憔悴,却难掩气度高华。
“不必如此。”
聂昭立刻伸手托住她胳膊,“不过举手之劳,秦姑娘这句‘救命之恩’,未免言重了。”
秦筝缓缓摇头,神色间有些恻然:“哪里言重?我只怕自己说得太轻。若我当真被周家带走,只怕一生都将陷于泥淖之中,生不如死。”
聂昭明白她话中所指,当下便不再推辞,稳稳当当受了她这一礼。
方才众人议论间透露的只言片语,足以说明周韬是个什么东西。
他年岁不大,后院却已是姬妾如云,看上哪家女儿便要占为己有。若难以得手,就使出各种阴私手段,搅扰得对方全家不宁;一旦如愿以偿,当个新鲜玩意儿热乎几天,转头便抛在脑后,任她们在自家后宅中蹉跎半生。
简而言之,他就不是个东西。
想来也是,如此阴湿腐朽、连阳光也照射不到的环境,只能孕育出这种毒草。
逼迫女儿与毒草成婚的秦家,又能是什么好东西呢?
聂昭心中已有定见,表面仍是心平气和:“秦姑娘,周韬如此品性,你父母为何还要与周家定亲?你有什么难处,只管说与我听。”
秦筝神色微滞,目光略带不安地向四周游弋一圈,似乎心有顾虑。
“……”
暮雪尘见状,指尖在桌面上轻轻一点,便只见气流涌动,莹莹一片星尘似的微光泛起,不着痕迹地将他们包裹其中。
“这样一来,旁人就听不见我们谈话了。”
哈士奇快嘴快舌地解释道。
这一出《孙二娘拳打镇关西》演完,船舱中众人个个避而远之,不敢近前,但难保不会隔墙有耳。
再加上一旁那个穷书生,开打前在打瞌睡,打完还在打瞌睡,睡得昏天黑地,人事不知,仿佛天地万物都与他无关。
那口“咔哒”“咔哒”晃个不住的书箱,现在也安静如鸡,好像方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