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到孩儿,女子脸上?顿时绽出一个温柔的笑来:“嗯,是个女儿,两岁了,真像只皮猴子一样。现下她在屋子里歇觉,我耳边才能?清静些。”然后又看向孙芸头上?梳的妇人髻和她那明显比闺中女子饱满婀娜些的身姿,“你?可也生了孩子?”
孙芸闻言心脏揪疼几息,垂眸道:“有?,是个儿子,一岁多了。”
女子便?又笑了:“也是如我家?这个一样皮么?”
孙芸凝神回想片刻,摇了摇头,声?音轻了些:“不是。他不哭不闹,安静得很,跌跤了或是磕着碰着了都不喊疼。”
“这么乖的孩子……”女子不由感叹道,“你?可真有?福气。”
孙芸沉默一瞬,脑海中浮现出谢溪抱着儿子逗她笑时的模样。
她醒过神,笑着说?了几句好听的场面话。
不多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女子面色一喜:“我夫君回来了!”说?完便?小跑着出去开门。
孙芸立时站了起来,一双美目死死盯着那扇木门。
门开了,一个穿着青衣的年轻男人走了进来,容貌与谢溪有?八分相似,浑身气度却不似谢溪那样冷肃矜贵,而是温润如玉。
是苏逾,他真的还活着。
孙芸见苏逾在听他妻子说?完话后朝这边看来,勉强压下情绪,思虑片刻,走过去温声?道:“阿云,你?可能?不记得我,我与我表兄是你?昔时的友人,得知你?还活着,特来此地将你?的身份告知于你?。你?是京城苏府的公子苏逾,母亲是当?今圣上?的嫡亲姑母端慧大长公主,父亲是长平侯爷。大长公主与侯爷只你?一个儿子,以为?你?已身亡,悲痛欲绝。望你?早些回京,莫叫双亲伤心。”
苏逾目光凝在孙芸泛红的眼尾上?,往昔记忆瞬间如走马观花般在脑海中一一闪过。
他望着孙芸,眼眶一点点染上?绯色,那双瞳眸中涌动着千百种道不明的情绪,却又慢慢沉寂下去,开口?时声?音淡然无波,礼貌疏离如待陌人:“多谢告知,苏某定会早日?携妻女归家?。”
孙芸顿了顿,笑着颔首:“那我与表兄便?先走了。”说?完看向沈矜。
沈矜会意,起身走到她身侧,抬袖与苏逾夫妇告辞。
苏逾回以一礼,余光瞥见那藕荷色裙摆步步走近,擦着他的青衣而过,最?后消失在视野中。
待再也听不清孙芸与沈矜的脚步声?了,苏逾在原地站了片刻,克制着不往山下瞧一眼,看向忐忑不安的妻子,静了静,温声?开口?:“他们不是我的友人。”
女子一愣。
“那个姑娘是我从前的未婚妻。”苏逾继续道,“我与她自幼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有?十多年的情谊,曾两心相悦过。”
“我说?这些只是不想瞒你?,更?不想让你?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些话,并非是要与她再续前缘。”苏逾抬手理了理她的鬓发,“你?已是我的妻子,为?我诞下一女,我绝不会负你?。”
女子哽咽:“可刚刚她说?,你?是公主娘娘的儿子,而我只是农女,你?家?中会不会……”
“不会。”苏逾声?音沉稳,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我会护着你?和女儿。”
女子咬了咬唇,含泪扑入丈夫怀中。
苏逾抬眼望着那株玉兰。
这棵玉兰,错过了花期,便?该砍去了。
下山途中沈矜难得走慢了些,默不作声?与孙芸并行。
孙芸静了半路,忽地偏头问他:“你?能?实话告诉我,是谁让你?带我来见苏逾的么?”
沈矜瞥她一眼,淡淡道:“不太能?。”
“……”孙芸想了几息,试探着问他,“是谢溪吗?”
沈矜话音稍顿:“是也不是。”
是也不是?这是何意?
孙芸只当?就是谢溪,蹙眉道:“他是想让我死心吗?”
“你?误会他了。”沈矜淡声?替谢溪反驳,“谢溪并不知道苏逾已成亲了。”
孙芸继续追问,但沈矜却再也不肯吱声?,只将她送到马车停靠的地方便?离开了,临走前施恩般开口?丢下一句“谢府的侍卫应该很快便?会赶来,你?稍等片刻”。
她依言等了两刻钟,那七个侍卫果然赶来了,见她毫发无伤,大大松了口?气。
若孙芸出了什么事,他们七个便?不必活了。
孙芸上?了马车,继续赶路。
傍晚八人在客栈歇脚,孙芸走了大半天的山路,浑身酸痛,沐浴过后草草吃了些膳食,倒头就睡。
只是这一晚却睡得不大好,连着做了好几个梦,梦里都是谢溪。
梦境伊始,谢溪衣襟敞开,盘腿坐在一个符阵中间,面前摆着一面铜镜,手中握着把匕首。
孙芸被这副诡异的画面骇得立时大声?唤他名字,但谢溪却好似什么都听不见。
她眼睁睁看着谢溪对着铜镜在胸口?用匕首刻字,一笔一划,刻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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