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躬身出?去。
崔幼柠掀开帘布,眼睁睁看着宁云简动作漂亮利落地翻身上马,靛蓝锦袍上绣着的云鹤银纹随之翩跹飞舞。
年轻的天子高?骑骏马,面如冠玉,挺拔如松,才将?坐稳,便?用修长玉白的手攥着缰绳策马回到她身侧,低眸与她隔窗而?望:“朕就在外面一直跟着你。”
宁云简的神色平静淡然,带着他独有的矜贵自持,仿佛说出?口的不是这么一句叫人觉得温暖安心的话?,而?是在告诉自己他要去上朝。
崔幼柠望着一直骑马守在侧窗外的宁云简,忽地晃了晃神。
从前都是自己追着宁云简,如今,竟换作他跟着自己了。
会想你
孟国公夫妇才刚下马车, 便看见站在自家门前站着的天子近卫统领祁衔清。
夫妇二人对视一眼,心中?暗自忐忑着,忙走上前去相迎, 还未等开口寒暄几句, 却见祁衔清拱手见礼,肃然道:“国公爷,国公夫人, 陛下有话命我转告您二位, 不知可否入府详谈。”
孟国公夫妇闻言隐隐有所预感,立时将祁衔清迎进家门带至前厅, 请客落座时语无伦次、双手发颤, 连命人奉茶都险些忘了。
祁衔清视线扫过面前这对沧桑消瘦的夫妻,不忍叫他们等待太久, 直接开门见山道:“当年孟崔两府的孩子抱错了,崔五姑娘是?孟家的姑娘。”
话?音落下, 屋中?静了半晌。
多年所?盼终于成真?, 孟国公夫人浑身的血液重新开始流动, 自圈椅缓缓滑下, 完全失了世家主母的仪态,瘫坐在地放声大哭。
孟国公也跟着跪坐下来,流着眼泪抱着妻子细声轻哄。
孟怀辞恰在此时下值归府, 被?下人告知祁统领来了家中?,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瞧一眼, 却在厅门外听见了母亲的嚎哭声,当即脸色一沉, 迈步闯了进去。
他见母亲被?父亲紧紧拥在怀里,哭到几乎要晕厥, 连父亲竟也泪流不止,不由愣了一瞬,忙上前去扶双亲起来:“这是?怎么了?”
孟国公夫人一见到儿子便立时用力抓住他的手,指甲几乎要抠进他的皮肉中?,又哭又笑地开口:“你?妹妹找到了!你?妹妹还活着!”
孟怀辞心神剧震,还未等他从恍惚中?回?过神来,孟国公夫人就将他往外推:“快去……快去将你?妹妹带回?来!”
祁衔清听罢终于寻到时机开口说话?:“三位稍安,崔姑娘今日乍然得知身世,神思恍惚,请三位容崔姑娘缓一缓,明日下午再相见。”
“明日下午……”孟国公夫人怔怔重复,尔后不停点头,哽咽道,“好,好,我知晓了。劳祁统领回?去同?……她如今是?叫柠儿么?同?柠儿说一句,叫她莫害怕,若一日时间不够缓神,后日或是?大后日再见我们也是?可以的,我……我就在这儿等着她。”
祁衔清看着面前这个?泪如泉涌,完全失了世家主母仪态的命妇,不由暗叹一声,当即应了下来,告辞离去。
是?夜孟国公夫人睁着眼睛到子时,孟国公也没?有睡意,只抱着妻子枯坐。
国公夫人呆呆看着窗外良久,忽然抓住丈夫颤声问:“下午祁统领真?的来过,对不对?”
“是?来过,不是?梦,女儿真?的找到了。”孟国公心中?一痛,轻抚着妻子的后背不停安慰。
国公夫人在丈夫的安抚下渐渐平静下来,随后又不放心地站起身,嘴里喃喃道:“我忘了你?惯会哄我。我要再去问问怀辞,他从不撒谎。”
孟国公没?有再拦,跟在后面虚扶着妻子走进儿子院中?。
孟怀辞也还没?睡,听了母亲的来由后一遍遍保证今日祁衔清确实来过,才终于让她安心回?到主院。
国公夫人躺上床,才将闭上眼不久却又睁开,在昏暗之中?流着泪呆呆道:“你?说柠儿是?不是?不想认我们啊?”
遍京皆知崔府娇宠嫡幼女,什?么好东西都先往幺女的院子里送。柠儿幼时落水,崔珩亲自跳入湍急河流将人救了上来,少时重病,崔氏夫妇跪求太医院院首再试着救她一救。如此这般养了柠儿十八年,柠儿如何能割舍得下?
她哭着抱住丈夫:“若换一家还好一些,我们与柠儿的养父母好生处着就是?了,免得叫女儿为难。可崔家恨毒了我们,怎肯和?我们一起养女儿?”
“不会的,不会的。”孟国公紧搂着妻子,冷静道,“依着陛下的权势,若柠儿不想认我们,陛下大可将此事?压下,不让任何人查出来,何必派祁统领告知你?我?女儿不是?说了吗,明日下午便到府上来,你?我正好可趁这一日准备准备。”
“是?这个?理。”国公夫人脸上终于有了笑意,“与女儿相认是?大喜事?,自该隆重些才是?。若今晚就慌里慌张地带柠儿回?来,什?么也没?备下,也太随意了些。”
她闭上眼,喃喃劝说自己:“我得早些睡,不然明日瞧上去气色又更差了,叫女儿看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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