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不屈幽幽道:“崔幼柠回来了,陛下每晚应就不会夜夜忙政务到子时之后才会歇息了吧?”
宁云简嘴角抿起:“嗯。”
但可能会忙些别的。
想到自己许诺过崔幼柠的事,宁云简便淡声问沈不屈是否愿在回京后去一趟裴府,将裴文予的手腕治好。
沈不屈险些惊掉下巴:“陛下你……你也太大度了!崔幼柠好歹是你女人,且她过去也确实是个极好的孩子,你要原谅她我也无话可说。可那裴文予之前做了那么恶心的事,你念在他过去战功的份上留他一命已是仁善至极了,还要亲自出面请我帮他医伤?”
“他到底救过阿柠的命。”宁云简皱起眉头,“朕不想欠他。”
沈不屈呆了半晌,无奈一叹:“好罢。陛下既向我开口了,我医便是。”
宁云简抿了抿唇:“今年进贡的美酒,你要多少坛便搬多少坛。还有你先前惦记过的南境菜,朕也已命人将那厨子请进御膳房,你回京便能日日吃上了。”
沈不屈眼睛大亮:“当真?”
“嗯。”
沈不屈顿时大喜:“那可就说定了!”
他一向厌恶皇家。宁氏此前的皇帝个个残忍暴戾,就没有一个是好东西,谁知竟能出宁云简这颗勤政爱民的好笋,也难怪大臣们每日上朝都恨不能哭着感恩上天八百遍。
他如今背靠宁云简,每日好酒好菜,面对的君主也不是只知玩弄权术之人,真是从胃到心都十分畅快。
崔幼柠在歇完午觉之后终于见到了栩儿和梓儿。
两个婢子一见崔幼柠就哭着告罪,因她们实在扛不住皇帝的审问,终是将遗书的事情一一交代了,末了又赶忙问道:“小姐,陛下可有发怒?”
崔幼柠默了一瞬:“莫怕,事情都过去了。”
“真能过去么?”梓儿愣愣道,“可当初裴将军与大公子一同刺杀陛下之时,曾用那纸婚约刺激陛下,再于陛下难过恍惚之际捅了他一刀……”
“你说什么?”崔幼柠心绪骤然大乱,耳边阵阵嗡鸣,急声问她,“此事你从哪儿听来的?我怎么不知晓?”
梓儿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可话已出口,已然收不回去,只得流着泪据实说来:“是奴婢有一回在园子里偷听到了大公子与二公子说话,但那一日被发现了,大公子以奴婢爹娘相挟,不让奴婢告诉小姐,所以……所以……”
崔幼柠怔怔听完,许久后方轻声道:“梓儿,你爹娘和兄长都在崔府,不好叫你同家人分开,待过些时日到了京城,你便仍回崔府去吧,不必陪我入宫了。”
梓儿一慌,正要开口,却听崔幼柠说:“我并未怪你,这些年你待我的好,我一直记着。但你全家的身契都在崔府,万一日后我父兄逼着你当眼线或是做其他的恶事,你能抗拒得了?而你若真听了吩咐,一旦被发现了,还能活命么?”
梓儿白着脸看她许久,终是哽咽应下。
崔幼柠又看向栩儿:“你虽没有牵挂,但宫中规矩森严,进去后或许一辈子都不得出。若你不愿……”
“奴婢愿意。”栩儿立时跪下来,“奴婢想跟小姐入宫。”
“好。”崔幼柠笑了笑,尔后看向前方,声音瞬间轻了下来,“你们出去吧。陛下应快回来了。”
待两个婢子离开,崔幼柠呆坐着等到宁云简进门。
宁云简一走近就发现她情绪不对,当即蹙眉问她缘由。
崔幼柠垂下眼眸,摇头道:“无事。”
宁云简看她许久,最后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晚膳时的菜依然全是崔幼柠爱吃的,可她只吃了一碗便停了筷子,接着就被宁云简半哄半逼地被迫再用了半碗。
沐浴过后宁云简抱她上床,沉声问她:“你到底怎么了?”
崔幼柠昂首望着帐顶,任他的薄唇在自己脖颈处流连,酥麻与痒意蔓延至整副躯体,迫使她难耐地攥紧了宁云简的衣摆。
不知过了多久,她将宁云简轻轻推开,在他怔愕的眼神中慢慢解开他的寝衣。
衣襟敞开,硬邦邦的胸膛和肌肉紧实、线条流畅的腰腹映入眼帘。崔幼柠望着上面那道道刀痕,眼眶顿时一红。
她不敢问这些刀痕哪些是她长兄留下的,哪些是次兄留下的,哪些是熠王府的人留下的。
更不敢问,哪一道是裴文予留下的。
半晌,崔幼柠伸出手,指尖抚过每一道疤痕。感受到其下的皮肤瞬间紧绷,她抬起眼眸,轻轻问他:“痛吗?”
宁云简握紧她作怪的手,抓到嘴边轻咬了几口,哑声道:“阿柠是在心疼朕?”
崔幼柠静了许久,忽而将脑袋凑了过去,吻遍那道道刀疤。
宁云简闭目承受着,任凭心间生出的甜意抽枝发芽。
她吻完全部,紧拥住宁云简:“不必帮裴文予治手了。”
宁云简一愣:“为何?”
崔幼柠抑下喉间的哽咽:“不想你委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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