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娘亲、姐姐和几位嫂嫂从未参与过那些事,几个侄儿更是年幼无辜……陛下可否放过府中妇孺?”
“还有呢?”宁云简脸色愈发暗沉,“我只听最后一句了。你的家人都已提过一遍,再想想还有什么落下没说的。”
崔幼柠沉思片刻,轻声问:“不知陛下可否恩准臣女的尸首回京安葬?”
宁云简听到“尸首”二字狠狠皱了皱眉,静了几瞬,隐忍而憋屈地又问了句:“还有呢?”
不是说最后一句么?崔幼柠呆了呆。
可就算再疑惑她也不敢问出口,当即依言又仔仔细细地想了一通,然后摇头道:“臣女想说的已说完了。”
宁云简听罢深吸一口气,眸底似是藏着怒意亦或是别的什么情绪,缓缓道:“你想同朕说的,就只有这些?”
崔幼柠怔然看他。
确实不止这些。
她还想祝他平安顺遂,嘱他保重龙体,愿他……觅得贤妻,夫妻恩爱,子孙满堂。
可她却也知晓自己是最没资格说这些的,况且宁云简定然也不屑于听她说。
好在如今他体内的蛊虫已取出,双目也已痊愈,届时再娶一位温柔端淑的贵女为后,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哪里还需要自己的关心和祝愿?
他已坐拥天下,身子也恢复康健,日后定会过得很好。
想到此处,崔幼柠心头一松,眉眼舒展开来。说了这会儿子话,她身上力气恢复了些,便撑起身子跪在榻上,叩首大拜:“臣女遗言已尽,恳请陛下赐死。”
日光被窗棂切割,洒入木屋中,以榻沿为界,一明一暗。宁云简身处耀眼的阳光之下,双目刺痛不已,但仍是忍疼睁眼看着面前跪着的人。
他喃喃重复:“赐死……”
他像是觉得极好笑一般,也真就这么笑出了声,声音却瞬间冷了下来:“你以为你欠朕的,光是受死就够偿还吗?”
崔幼柠闻言一怔,须臾后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顿时如坠冰窖,只觉浑身冷得直打抖,当即苍白着脸抬头去看他,可还未等瞧清帝王的脸色,手臂就被狠狠攥住。
她被宁云简拽着越过二人中间的那道明暗交界线,上半身不受控制地向他倾去。
两人之间那本就不算长的距离瞬间拉近到仅有一拳之隔。嗅到他身上清冽的气息,崔幼柠的心跳骤然加快,慌得立时欲向后仰,却被宁云简扣住柳腰,动弹不得。
宁云简捏着崔幼柠小巧的下颌,迫使她正对着自己,这才寒声列出她的罪行:“朕从未招惹过你,你是崔家的女儿,二皇弟的亲表妹,朕知晓二皇弟盯着朕的位子,本不愿与你有任何牵扯。是你从五岁开始就缠着朕,一缠就是近十年,勾得朕动了心。”
“你十五岁那年重病,朕险些失去你,万般后怕之下再不能自欺欺人,便打定主意,或是求父皇赐婚,或是日后登上那至尊之位逼得你父亲点头,总之日后定要娶你为妻。可你呢,你做了什么?”
“你约朕相会,笑着提裙奔来,在朕满心欢喜、毫无防备之际将手中毒粉撒向朕的眼睛,动作利落果断之至,连一丝迟疑不忍都无。”他双目通红,“朕猜到你父兄会对你我这段感情加以利用,想过或许周围会有杀手埋伏。但你被你父亲关了整整三月,朕实在担心你。反正朕已被你父亲派人刺杀过多次,也不差这一回。但朕万万没想到,竟是你亲自动手,你竟舍得亲自动手!”
崔幼柠死死咬着嘴唇,拼命抑下泪意。
宁云简胸口不停起伏:“你用的那毒粉倒真厉害,整个太医院竟无人能治好朕的眼睛,连沈不屈都花了近两年时间才想出医治之法。可朕直到那时候都还在担心你是因挨了你父兄的打骂才害朕,便派最信任的下属潜入崔府去瞧你如何了,却被告知你在家宴上与父母兄姐言笑晏晏,仿若无事。”
“言笑晏晏,仿若无事……”他轻声重复,尔后手上骤然用力,红着眼厉声质问,“祁衔清可有冤你?”
崔幼柠樱唇颤抖,白着脸看他。
当初下毒归家后,娘亲看着只半日就变得沉默寡言的她,哭到几近昏厥。
她为让娘亲安心,便在家宴上打起精神扮出笑模样。
宁云简盯着她的脸色瞧了半晌,缓缓道:“看来没有。”
崔幼柠闭上眼。
宁云简怔然回忆片刻,继续说道:“朕被废了太子之位后,他们都劝朕放下你,可当你出现在北境,抱着朕说你错了,说你很想朕,说你仍爱朕,朕还是忍不住想要再赌一次。”
听到这里,崔幼柠再也忍不住,眼泪簌簌而落,肩膀随之轻轻耸动着。
“哭什么?”宁云简伸手为她拭泪,动作温柔至极,说出来的话却夹着嘲意,“赌输的又不是你,险些被蛊虫活活折磨死的也不是你。朕都没哭,你哭什么?”
崔幼柠心中大恸,羞愧欲死:“对不住,对不住……”
“你可知朕有多疼?朕整整两个月心脏剧痛难忍,每日都从清晨疼到深夜,那时方知为何从没有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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