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了——有户部尚书开口做例,其余各部朝臣也如此要求,所有官员就地办公?。毕竟,起初看着被皇帝安排了作?业窘迫如热锅上蚂蚁的人,还挺有意思?。但看久了就无聊起来。而某些人看到罗通的尴尬处境,更是心惊肉跳不敢细看,后怕心道还好自己没跳出来。事后,金濂表示今日的工作?非常高效:有事与其余部门相商不需要遣小吏去送文书了,他转过?头?去就跟后面的工部尚书商议造海船的支出,再转个身?就能跟吏部尚书要人,简直想建议陛下以后就这样吧。如此一来,建造官衙、每年修缮官邸的钱都省了啊,还有烛火取暖费,都省了!当?然,像金濂这样丧心病狂想法?奇特的人少。其余朝臣一边处置今天公?务,一边好奇:陛下去哪儿了呢?次日他们就知道皇帝去哪儿了。医书中道,竹沥乃治疗咳疾痰疾圣剂。而皇帝竟然亲自去万岁山伐竹取沥??,令人送与于少保府!而且不但自己去了,还带着太?子一起。其实朱见深是遇到皇帝出行的仪驾,得知叔父出去的缘故后自行请命跟随的:“今早去给父皇请安,听见父皇咳嗽了几声,侄儿心中很不安。”朱祁钰:这个……大概皇兄是昨天油焖笋吃多了齁的。但孩子的一片孝心总是不能拂逆的,而且朱祁钰近来从朱见深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那种接到皇帝托付的差使?,不但不会觉得累,反而会激动?于自己被器重,牟足了劲要干好、一点都不肯懈怠的‘年轻’心性。还不知道将?来漫长的苦啊。取竹沥并不难,就是伐新竹裁段两边去节,架起火来烤中间部位,就能得到鲜竹沥,是一种淡青色的透明汁液。比起各色苦的倒胃的药汁,鲜竹沥味道要好多了。朱见深帮叔父扶着竹子,看皇帝亲自挥着刀具。旁边锦衣卫忧心忡忡:陛下哪里砍过?竹子啊,可别砍到自己或是太?子啊!朱见深是个对情绪很敏感的孩子,他觉得……叔父这砍竹子,很有点发作?邪火的感觉。果然,皇帝边砍边与他道:“将?来你就知道了,朝上冠冕堂皇满口圣贤文章者众,说的天花乱坠,到底不过?是为自己党锢之争。”这些年叔侄两人虽然常见,但多是皇帝与太?子之间的交流。但此情此景,竹林里春风细细,两人共同面对一根竹子使?劲,说的话就也比在宫里真切些。倒更像一位叔父将?自己的经验传授给孩子。“原本,朕总想朝臣们说的都是好话。”兢兢业业干活了,自然想将?来留个明君的美名,但:“实不必被他们以此拿捏住。”“朝上官员你大约都认过?姓名脸面了吧,来,朕今日与你说说他们素日为人……”才十三岁的太?子,被灌输了些新鲜黑水。朝臣们在他眼里都有了新鲜的形象。想到叔父说的‘君臣亦是敌体’,将?来做皇帝似乎‘孤家寡人’的日子,难免有些沉重。直到帮叔父搬竹子的时候,朱见深的心情才又轻盈了些:他并不是没有能够全心信任的人。哪怕那人此时不在身?边,正以锦衣卫镇抚使?的身?份,在山东督办新的书坊兼管禁绝缠足事。朱见深想起前日收到的书信,字里行间都是明亮亮的欢喜,看的他也不觉得劳累了——山东是万姐姐的故乡,虽然她四岁就入宫,对故乡水土亲人其实都没什么记忆。但故乡是刻在骨血里的,她此番去山东做事,比从前去旁的地方更欢喜。叔侄两人等着鲜竹沥被烤出。景泰帝起身?,心情略微好转了些:“走,回去看看他写?的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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