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茶水和碎瓷片四溅,其中一片瓷片崩到下人鞋面上,割破了粗布鞋面,立马有殷红的鲜血侵染透粗布。
“呃。”
下人吃痛出声,腰背也躬了起来。
陈栋不耐烦的看他一眼,心中愤怒并没有因此而减少,反而是更烦躁。
他低骂一声,扔给下人一块儿碎银。
“滚。”
房间里只剩他一人,他站起来在房间里急躁的转了好几圈,嘴里不干不净的咒骂。
“老子不要你个贱人,你有什么资格敢跟老子和离。”
没错,他虽然是早对贺淑明没了夫妻情分,也早就不想要贺淑明。
但,只能是他不要贺淑明。
偏偏,是贺淑明先提出的和离,还闹得满族人都知道了。
是他陈栋,被贺淑明离了。
他虽然也不喜欢贺淑明生的儿子,但只能是他不要,不能是贺淑明提出带走。
从前是他陈栋不如贺家,事事都比贺家低一头,在贺家更是抬不起头。
今时今日,他陈栋哪里还不如贺家?
她贺淑明就是他陈栋玩过了,不要的东西。
在这之前他一直都在忙着处理那个怀着孽种的女人,之后又忙着下聘事宜,现在才腾出空来。
这个结果,与他所想相去甚远。
陈栋如何能气顺心平?他要的是贺家被他踩在脚下永不得翻身。
越想越是不甘心,他转身大步往外走。
他要去找汪荃商议接下来的行动,等到了汪家却是吃了闭门羹。
说好与他合作的汪荃,连见都不见他。
“你有没有说清楚,我是陈栋?”
门房面上笑模样,下一刻迅速关上大门。
等陈栋反应过来,门板差点直接拍在他面门上。
腿都抬起来了,最终没有踢到汪家的大门上。
愤愤转头离开,当天就驾车回了长平镇。
他走没过久,马家媳妇就找到了他住的宅子。
马超母子掏铜板租牛车回村,回去之后还能指望他能再爬起来去找人?
他去不了,只能说了地址让媳妇去。
马家媳妇平日连出门都只是在地里做事,或者是河边洗衣,到县城去的次数只有两次。
距离上一次,已经是四五年前的事。
她一路走一路问,好不容易才在天黑之前找到地方。
敲了半天的门终于有人来开,正是之前脚背受伤的下人。
他是陈栋在龙泉县买的下人,是和这个宅子一起买的,陈栋走后就留他在这里照看宅子,也顺便给他传消息。
今日他在主子那里受了气,虽然是得了银子,但心头的憋闷气和脚上的痛还是让他在面对马家媳妇的时候没个好脸。
没好气的打量着马家媳妇,直看得人心里发毛害怕。
解脱不得
“你是谁?来干什么?”
下人轻蔑的睨着马家媳妇,一眼就能看出是乡下人,还畏畏缩缩,看也不能看。
他自觉怎么都比这个邋遢上不得台面的乡下妇人高一等,加上他心中憋闷,更不可能有好言好气。
马家媳妇本就胆小怯懦,能强撑着一路问着找到这里来都是因为惧怕马超。
她若是没找到,回去肯定要挨丈夫和婆婆的打。
虽然挨打是常态,但她又不是不知道疼。
“我是河中村人,夫家姓马,叫马超。
我夫君让我来找陈老爷,之前我夫君来过的,他是替陈老爷办事。”
短短的两句话她却是鼓了勇气才说出口的,说完后眼睛都不敢看人,立即低下了头等着。
她还想着一会儿要见那陈老爷,她是不是要跪?
活了半辈子都没有见过那么体面的人,只是一想想她都不知道手好往哪儿放。
等到的答案却是:“我家老爷不在,回长平镇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你要找,去长平镇找吧。”
他冷着脸说完就关了门,也让马家媳妇儿吃了回闭门羹。
马超他怎么不知道,得了老爷的银子却把事情办砸了。
自己挨的冷脸受的伤,还都是因为马超,他能忍着没动手都是克制,还想他给好脸儿?
况且,她家男人事情没有办好,老爷怕是不会再用他了吧。
门板“砰”的一声关上,也骇得马家媳妇一激灵。
等她再抬起头来看的时候,眼前只剩两扇看着有些旧的门板。
一时间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又敲面前的门?
可敲开了之后她要说什么?刚才那人明显是不想搭理她。
看人眼色的日子过的太久,这点眼色她还是有的。
可要是就这么回去,她怕是又逃不了一顿打。
仰头看了看天色,她再不回去的话就要出不了城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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