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做的。”蔡文秀淡淡地说,“是我想杀了胡良。”
杜鹃:“所以你就宁可当着重管室所有护士和患者的面,光明正大地纵火?”
蔡文秀连连摇头:“我没想过放火,我只是想亲手杀了他。那起火灾确实是意外,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你一句‘没想过放火’就云淡风轻地解释了当年的所有,”杜鹃看着她,“可别人是无辜的。重管室里的护士也有自己的家庭,到头来她们所有的幸福都没了,被活活烧死在重管室,你良心真的过得去吗。”
蔡文秀紧紧攥着拳头:“如果不是胡良,我根本不会那么做!”
“这一切真的是胡良引起的吗!”杜鹃声音大了些,“当年的同事谁没被胡良骚扰过,谁没承受过风言风语?但风言风语真的持续了你想象中那么久吗?”
蔡文秀噤声了。
杜鹃又说:“退一步想想,其实没有人会关注你的遭遇,这么多年过去,真正被困住的那个人是你自己。是你自己走不出来。阿广因为那件事跟你分手,难道其他人也跟阿广一样看不明白吗?过去那些年里,单位每年都会组织相亲会,所有女护士都去跟其他单位的男同志跳舞、聚餐,而你呢?”
“我”
“每次我们叫你的时候,你总是说你有事不能去,”杜鹃咂咂嘴,“实际上你根本没事干,我总是看见你自己牵着狗在公园溜达,而我们聚餐的地点就在公园附近。你有没有想过,是你自己困住了自己,你永远被困在自己给自己编织的恐慌和害怕里,你永远都走不出来,也不愿意迎接新的恋情、新的生活。”
杜鹃的声音轻飘飘的:“兄弟医院有个男医生,当年很想和你聊天。”
“我记得。”蔡文秀说。
“但你一直躲着他,然后跟我们抱怨胡良毁掉了你,你说男医生看你的眼神就像在看笑话,”杜鹃道,“然而事实却是,他从没那样想过,他甚至夸你长得漂亮,夸你温柔大方,夸你兢兢业业。我们也从来都不觉得你是个笑话。真正被困在原地的那个人只是你自己。”
这个世界上生活着形形色色的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
正常人不会一直把目光放在你身上。
偶然发生的事情,一时间成为热点,新鲜劲儿过去也就逐渐被人淡忘了,山还是山,水还是水,生活依旧在继续,有人指点你讨厌你,就一定有人喜欢你珍惜你,真正被困在原地无法向前的、不敢抬头的,只是当年那个一不小心钻了牛角尖的你自己。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你是想说,受害者活该承受流言蜚语带来的一切吗!如果不是胡良,我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蔡文秀拍桌子起身,大喊道。
杜鹃也跟着站起来,摇摇头:“我想说的是,我们不用歇斯底里,我们可以慢慢走出来,无论是强|奸还是性|侵|害,事情发生之后,唯一能够继续伤害我们的,只有我们自己,我们在大脑里反复重演当时的画面,其实就是自己跟自己斗,而生活生活还在继续。”
“时间到了。”旁边的警员提醒杜鹃。
杜鹃欲言又止地看了蔡文秀一眼,垂在身侧的双手攥了攥:“我没想到纵火的那个人真的是你。”
“对不起。”
“这句话你该去和其他无辜被烧死的同事和患者们说。”杜鹃脸上没什么表情,抿抿唇,跟着警员一起离开了医院接待室。
蔡文秀疲惫地靠在椅子里,心理防线崩塌得不成样子。
她被剩下的警员看着,等待公安局的车把自己载走。
公安局的车没有鸣笛,慢慢驶过医院附近的道路。
秦晏坐在快餐店的角落里,看了看外面的街道,正好瞥见警车一闪而过的影子。
苏子柒也跟着往外面看了一眼:“蔡文秀估计被带回去做正式笔录了吧?”
“她说十年前纵火的那个人确实是她,但纵火是个意外,”秦晏放下筷子,“她当年的计划是利用烟和打火机转移胡良的注意力,然后趁其不备用美工刀割断胡良的脖子,不过这个计划最后还是失败了。”
苏子柒:“简直是铤而走险啊,先不说病房里那么多人要怎么躲开,她单靠一把美工刀就能杀人,除非她心理素质强到不行,还得精通人体构造,还得一击毙命。”
“她的意思是,她想在众人的错愕下杀掉胡良为自己和那些被胡良骚扰过的女护士报仇,”秦晏摇摇头,“我觉得有点天方夜谭。”
苏子柒不太理解蔡文秀的心路历程,默默闭了嘴。
角落里安静片刻,快餐店的四周都是吵吵嚷嚷推杯换盏的喧哗声,几个人这顿饭吃得有点不自在。
“她疯了吧。”顾城咂摸一会儿,评价道。
“一个正常人在精神病院工作那么久,又是重管室,承受的压力比普通人更大,再加上被胡良骚扰的这件事一直是她心里过不去的坎,”秦晏神色如常,一边说一边拿起筷子夹起一片肉放进对面顾城的碗里,“像蔡文秀那样的医护人员,心理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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