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有了巴氏消毒法。
只是,阿鲤的回答句句不脱离吃,实在是很可爱,也让曜初扶额。
姜握:怎么说呢,她教孩子的年纪不同,果然还是有差异的。
她教曜初的时候,正是三十来岁事业心强的时候,每天打开系统查询筹子,绞尽脑汁想可以买什么指南。
等教阿鲤的时候,正好是每天琢磨吃什么的时候,于是……
但好在,姜握安慰自己,也用目光安慰曜初:孩子不离了大谱就行,看看我们阿鲤回答的多好啊!
崔朝端着酥山进门。
姜握见他倒是一怔:如今端点心的事儿不都是小汤圆在做吗?
曜初已然随意笑道:“东宫有点事,让他先回去了。”
姜握也就不做理会。
她只对阿鲤笑道“那等下吃过点心,带阿鲤去看‘需要前置技术的发明’,咱们去瞧新式的水车,好不好?”!
工程专业杨小藜
出门前,姜握从匣中取出三枚新的草药香包。
一枚给曜初系上,一枚给阿鲤系上。
今日是要出门,不同于宫中多遍植羌活、厚朴、艾草等草药,为防夏日蚊虫,自要换上药力强些的香包。
马车上也备好了消暑茶以及挡太阳的幂篱。
临出门前,阿鲤却又转回去,自己拎了个藤编的小箱子。
到了马车上,阿鲤打开箱子跟阿娘分享她的玩具——几架用竹片打磨拼接而成的,很简易的水车模型。
“要我讲给阿娘听吗?”
曜初含笑:“好啊。”新式水车涉及冶炼、灌溉农事等诸多事,曜初虽未必会去如专业人士一般了解原理,但自然分的清楚几种水车,以及它们各自的效率——以阿鲤的年纪,估计能大体分清水车以及作用就不错了。
果然,阿鲤听说母亲要听她讲,还很是认真的准备了一会儿。
把她手里的模具排了排顺序。
然后再开始讲之前,还是不忘感叹一下:“舂米真累啊。”
曜初笑道:“知道累就好。”
其实在农户之家,并不是完全男耕女织。许多女子在承担纺织、家务之外,也要承担繁重的粮食加工工作。
正如李白诗中的‘田家秋作苦,邻女夜舂寒’。不由让他有‘令人惭漂母,三谢不能餐。’之感。
而舂米,还只是去掉谷类外面的壳。
如今在北方的粮作物中,麦子的占比更重:稻谷可以不磨,但麦子确实要磨成粉变成面才更好食用。
而磨麦子用的碾磨,并不是每个人家都能具备的。
就算在新华夏成立后,六七十年代的许多村落,每个村还都是有几处磨坊,专门用来磨面。
而推动大而沉重的碾磨,除了人力、畜力(如驴拉磨)外,自然还可以利用水力——通过水车之力来推动巨大的碾磨。
不过,此法有个巨大的限制:水。
水车必须建造在水体旁边,而且水势比较大(不能是咕嘟嘟的小泉眼),才有足够的水力能够推动水车。
所以,史册上还曾记载过,李隆基身边的宦官高力士,曾经就占据渭水高地的合适地段,设置水车和水磨,提供‘小麦加工服务’来赚钱。[1]
可以说是一本万利。
毕竟水又不要钱。
阿鲤已经排好了水车模型。
“这是筒车,这是龙骨翻车。”
其实方才阿鲤从舂米开始讲起,也是她自己更关注吃的缘故。其实在农事上,水车更多并不是应用于磨面,而是应用于灌溉。
最原始的灌溉方式是什么?自然就是人自己拎个桶再放个葫芦瓢,一勺勺的浇去吧。
但人力有限。如此浇灌,实在是太费人了。
于是,聪明的劳动人民,哪怕不懂能量的转换,但也创造出了最原始的水车。
大大解放了部分劳动力——
之所以说是部分,是因为没有那么多合适置水车的地方。
直到元代农学家王桢的农书,以及明代科学家徐光启所写的《农政全书·水利》里,都提过相同的问题:“凡水岸稍下,不容置车,当旱之际,仍用戽斗。”
何为戽斗,就是用竹篾等编成斗形,两人对站,拉绳汲水。
总而言之一句话:还是靠人浇灌。
阿鲤又拿起了一个模型背书道:“这是十多年前改进的高转筒车,‘车戽可积为池沼’——哪怕是田地比河岸高,甚至田地在山上,也能灌溉到。”
阿鲤自然说不清楚那么多原理,这种水车也是元明时候才有的,亦是写在王祯的农书之上“(高转筒车)日夜不息,绝胜人牛所转。此诚秘术,今表暴之,传于后世。”
每回翻看这些农书,姜握都觉得,在古代愿意把这些‘秘术’‘农事’记载下来的人,当真是心有赤诚的科学家。
此时,阿鲤举起了最后一个水车。
好版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