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们行过礼,连忙退下。
说来观风殿正殿,也并没有改成教室,而是改成了大礼堂,正好可以用于开学典礼。
作为即将上任的【历史学院】院长,姜握想:她会希望后人如何看待这段历史呢?
这会是个被记住的,充满改变与灿烂的年代。
但她绝不希望,后世人,尤其是女子们,把这段时间看作是‘鼎盛’。
她希望千年后的人,看待她们,如视萌芽。
明天。
就是开学日了。
开学的早晨
九月的清晨,已经带了凉凉的露水。
临近重阳,坊间许多食铺,晨起的早点,都开始卖起了麻葛糕、米锦糕、菊花糕等重阳花糕。
道光坊是离皇城颇近的一个坊子,住的多有朝臣富户,故而门户都修的鲜亮。
在街头划出的指定片区支摊子卖花糕的胡阿婆,就见一扇黑油宅门打开,走出来一个女娘,各色早点都买了些,最后停在她的花糕摊前。
无论是行止还是口音,一打眼都能看得出这个分外利落飒爽的女娘,绝非本地人,更不是寻常人家的娘子。
到底哪里不像……
胡阿婆仔细想了想:是了。此时太阳还未升起,天儿还黑蒙蒙的。寻常人家的娘子或是小女孩子,摸黑出门是极少的。
虽说皇城中昼夜有金吾卫巡逻(尤其是夜里,会抓犯宵禁之人),但女娘们出门,自然还是更小心些。
胡阿婆常年摆摊,也见过早起不得不出门买早点的娘子,若是找不到伴,不得不单人出门,一旦被蹲在街角候着拉驴车马车的力工,或是在街上游荡的闲散男子多看两眼,都会露出难以抑制的紧绷。
这时候,胡阿婆往往会招呼她们过来吃块糕。
她怎么不明白,有时候也不是真有危险,但,总是让人害怕。
不过这位女娘就不同了。她生的虽不如何高大,但看起来很有力气,哪怕就这样随意逛着早点的摊子,步伐也稳健而扎实,最难得是身上还有种她说不上来,但能感觉到的摄人的气势。
胡阿婆直觉:路上闲逛的男子,见了她反而要怵上一怵。
至于这位女娘是外地人这点,胡阿婆倒没有多在意——今岁四月,可是有圣神皇帝登基典仪,那九日取消了宵禁,她还去南市摆过食铺,南来北往的人的外地人她见多了,连‘外国人’也没少见。
在女娘来买花糕的时候,阿婆只是好奇且关心地问道:“天儿凉了,你穿这么少,不冷啊?”
陆棘笑了笑:“不冷。”
趁着阿婆给她包糕的时候,还道:“我们安西都护府那边的昼夜冷热可比洛阳大的多。”
开始她到洛阳城时,会具体说起诸如疏勒等西北地名,但发现很多人会再问:那是哪儿呢?
陆棘就全都改成说‘安西都护府’了。
她说完后,看向了今日的糕:重阳糕的表皮上,多会用草汁或是花汁染成红红绿绿的颜色。
陆棘看向其中一枚绿色的花糕,像是荆棘丛:这些年生活充实的很,她很少想起过去。倒是此番到了洛阳,适应了几日无事做,又在与西北截然不同的异乡,她才想起了许多往事——
她的家乡在于阗,被引月部与吐蕃洗劫一空。她是躲在荆棘丛里活下来的。
“娘子,糕包好了,你拿的过来吗?”沉甸甸的花糕落在手上。
陆棘想,如果那时候的她,没有勇气出声,叫住带着女兵路过的大都护,她一定是默默化作荆棘丛中的白骨。
但后来,哪怕被李大都护救下来,她也只是庆幸自己活下来了,根本没想过这一天。
圣神皇帝,神都洛阳,军事学校……
哪怕走到了这里,陆棘有时候回想过去,都不可置信。
“我自己去买早点也罢了,你们门都不给我开?”
双手占的满满的,陆棘还是自己提膝开门进来的。
院中,正在两两捉对训练的女兵,这才停下来,其中一个跟陆棘最熟的,如今正是镇守四镇之一于阗的守将,她笑道:“谁让这次咱们来了五个人,两两为训,抽签总有一个人要落单,得去买早点。”
陆棘招呼她们:“那就快点吃吧,今天开学第一天,总是赶早不赶晚的。”
说来,这几位已经在安西之地,做到能够镇守一镇一城,放眼朝堂虽然还是七品的下级将领,但在安西已经算是中级将领的女兵。对于大都护李文成忽然召她们来到洛阳,进入军事学院深造,心态也是不一样的——
“唉,这千里迢迢,让咱们连手里的兵也暂且交给副将,来到这神都‘念书’。也不知学什么?且咱们可是大都护教出来的,难道还有人比大都护教的好吗!”这是喜欢实战不喜读书兼力挺自家将军派。
“不一样的!听说裴相也是军校的老师,会教授战略学。他可是师承自李靖大将军和苏定方大将军。不只如此——当年大都护打吐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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