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进了山里,也不知是什么光景。
“打发了人去找一回,并没有消息,后来我又让人代话给了这周边几处村子的猎户,若是见着他们的踪迹,只管来报,我这里重重有赏。”山太大了,尤其是马家坝子发生坍塌后,那边就?直接被老林藤萝给覆盖了,如今要进去,实?在是寸步难行。
周梨这个时候,只觉得柳小八的女儿实?在是命途多舛,只愿上天保佑,叫人活命吧。
两?人休息了片刻,再度启程,却是没有上马,只牵着马漫步在这熟悉又陌生的山间?道路上。
少?不得是回忆起了白亦初刚买回来时的光景。
说起这事儿,周梨便有些气愤,“我如今想来,仍旧有些后悔,当?时不该对你好言好语,因?当?先打你几顿才?是。”
“这话如何说?”白亦初细想起来,他除了不满被买回来,好像也没伤害周梨吧?
方听?周梨说:“你那前几个买家,哪个不是将你做九世的仇人来对待的?你倒是好,有恨不朝他们发,反而是对着我。我如今还记得,当?时我们俩头一次单独相?处,那眼神?是恨不得将我挫骨扬灰一般。”
白亦初是坚决不承认的,“怎么可能?那时候我年纪小,怎么可能如此歹毒?你必然?是记岔了。”
“呵。”周梨冷笑一声,“少?糊弄我了。”
“没有的事,再说你也要站在我的角度想,我头几个买家的确对我十分不好,我当?时匆忙被岳父大人买回来,又不知你
们接下来要如何待我,只当?你们与?那前几个买家一样,如此我起几分防备之心,不是人之常情么?”
白亦初这话说得也是有理有据的。
周梨险些叫他给说服了,不过还是忍不住问他,“那我问你,你是几时才?开始确定,要与?我们一起生活的?”
这事儿白亦初倒是没有瞒着她?,也难免回忆起自己来到周家的第二日,周老大就?蹬脚撒手离去,那时候看着一屋子的人,周梨这个做亲闺女的,反而被挤到了外面来。
而那守着周老大的一帮人,过半都是贪图他留下来的那几两?碎银子。
一时间?,看着周梨的目光也多了几分疼惜之意:“我那会儿见岳父大人就?这般走了,元姨我也不知是否可靠,瞧着你又瘦又弱的,只觉得你比我还可怜,我再不济皮糙肉厚,怎么都能活,可若是你没人护着,便是艰难了。”
那时候他便起心,做不做夫妻的,倒不要紧了,只是有自己一口?吃的,断然?不能短了周梨一口?。
但万万没有想到,这周梨的身?体竟是一日日好起来了,而且人看着虽是又小又弱,脑子却是聪慧得很?,竟然?将家里经营得不错。
白亦初觉得,是当?时那个小小的家,让他觉得自己无处安放的灵魂,终于是有了一个落脚之地。
甚至周梨愿意供他读书。
想到这里,不禁停驻脚步下来,“阿梨,旁人现在只觉得我出身?显赫,能文能武,有着莫大的本事,可是我只有我晓得,若是当?时我没有被岳父大人买回来,而是被卖到了别家去,断然?不会是这样的人生,兴许庸庸碌碌,或是在与?主人家对抗的途中,就?早早被打死了。”
如此,又有哪里有后来的认亲之说?更不要说什么霍小将军,继承父亲的遗志了。
周梨却是提醒他,“你要谢我,也该谢我没让你上战场才?对,而且根据我那个梦,你到底是要被买来我家的。”说起来,周梨也觉得奇妙,有那么一阵子,她?真是相?信了这个世界有天道,那何婉音和李司夜便是这所谓天道之女,气运之子。
而他们这一群人,都注定是何婉音和李司夜的扶摇直上的垫脚石。
但万幸,那个梦让他们这些炮灰都聚集到了一处,且出现了表哥这个变数,方有了后来的活命。
然?同?时也可惜,那个梦,到了李司夜和何婉音将辽北大军赶走后,便做起了那摄政王来。
然?后是两?人伉俪情深的传奇,却没有说这天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真如同?那梦里一般,果然?是海晏河清么?
周梨不怎么相?信的,因?为她?在屛玉县的时候,看着这天下,也是太平盛世,尤其是一个个新政的推出,按理老百姓们的日子是该越过越好才?对。
可当?她?做了这巡抚,出了屛玉县,便发现其实?这个世界,怎么可能成为自己所理想中的国度呢?
人家说水清则无鱼?是对的。贪官污吏,为虎作伥之辈,就?宛若那院中尘埃,无论怎么清扫,都不可能将这满地的尘埃永远清扫。
即便是今日清理干净了,明日仍旧还有的。
所以,这个世界不是只单单有白色,且还有黑色,以及那个样的鲜艳颜色。
因?此,也不能只可能全是好人。
但是周梨想,她?大概如今就?是那个拿扫帚的人了,哪怕知晓没有办法清理干净,即便是今日打扫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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