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秀珠如今想通了,婆婆不慈,自己孝顺也没用。更何况妹妹说了,这关起门来如何闹,外人也不知道,反正在外许家各人的形象都根深蒂固了。
就算周秀珠闹起来,把这家砸了,许家人说出去,也没人信。毕竟她这么多年来都是逆来顺受的软包子。
许大嫂见大家都不言语,便连忙笑问:“弟妹,你看你需要收拾什么,我这会儿也得闲,帮帮你。”
周梨却这时开了口,“住个三两天我没什么话说,毕竟终究是我亲姐姐,爹娘是不在了,但我也没道理不叫她回去住。只不过亲家婆婆也知道,我虽年纪小,可也招了一门赘婿上门,我姐姐一个人带着孩子回去,这算什么?不怕叫人笑话不是?”
许老太这才注意到周梨,她印象里的周梨病恹恹的,说句话都要歇气三两回,如今怎么生得这样伶牙俐齿了。眼睛眯了眯,眼底满是怒色,“怕什么,你们都还是小孩子,再说不是有她么?”
说着,指了指元氏。
可周梨态度十分坚决:“那也不行,三张嘴,两个小的又再长身体,我可供不起,再说我爷奶也不会同意的。”
“你叫她们干活,不白吃你的。”许老太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心想这周秀珠带着孩子回去又不是做小姐,是能帮周家干活的。
“我家里就那几亩地,我元姨一个人种完地还有闲暇时间呢!我上哪里找活给他们做?再变粮食给他们吃?”周梨冷哼了一声,一副十分不愿意周秀珠他们跟着回去的样子。
许大嫂见此,明白过来周梨担心什么,当即只笑着打圆场,“唉哟,我说阿梨妹妹你担心什么?你姐和孩子们是许家的人,我们许家也不可能饿着他们,更不能叫他们到周家白吃白喝的,你放心每个月我们都让老二送粮食去。”
许老太听得这话,埋怨地瞪了许大嫂自作主张。但随即似乎又反应过来,只要把人送走了,以后粮食送不送去,不都是他们自己说的算么?
于是当即也改了口:“就这样,成了吧?”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起身就要走。
可周梨却将她唤住:“可以是可以,但粮食一次给。”
“这眼下哪里有那么多粮食?更何况给了,那么多你也拿不了啊。”许大嫂脸上的笑有些快维持不下去了,心想这小丫头果然十分难缠。
“那好办,给钱也一样,我们到时候还能买新粮。”周梨说着,见许二德不知道什么时候摸进来了,便朝他看过去:“姐夫,你觉得呢?”
周秀珠也朝许二德看过去,只要许二德说一声好,那也不然枉然这么多年的夫妻情份。
可许二德认真地想了想,显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朝周梨商量道:“家里两银子虽然有,可是我三弟这不是要准备今年参加院试么?得提前到县里去打点,到时候处处要花钱。”
他说到这里,朝一直没发言的周秀珠看过去,心想这小姨子虽是难缠刁蛮,但媳妇总是向着自己的,于是也朝周秀珠说道:“树他娘,你也劝劝你妹,都是自家人,难道咱们还能诓她不是?”
可周秀珠还没开口,就被周梨打断:“所以钱不是没有,只是比起他们娘三的死活,你们家三少爷更应该花这份钱对不对?”
许老太听得这话,一时又急又气,“不是,你这丫头怎说话如此刻薄?我家老三将来是要做大老爷的人,这银子活该他花。再说我看你这推三阻四的,压根就没想让你姐他们回去住。”
周梨白了她一眼,反正和姐姐提前说好,也不怕姐姐误会,叫这许老太挑拨离间了。只白了许老太一眼,“我们一家三口平白无故到你家来住几个月,白吃白喝你乐意啊?”
许老太几乎没过脑子就立即拒绝,“ 做你个白日梦!”
“那你也做白日梦去!”周梨说完,倏然起身朝元氏道:“元姨,咱们走。我看他们到时候怎么安排我姐。要真敢赶到街上去,回头我就去衙门里状告,别真当我周家没人,我看你们许老三还怎么参加院试!”
许家人都巴不得她走,可是一听到提起许成文参加院试的事,就怕叫她毁了名声,许老太也怂了,不得不问:“那你到底要怎样才同意?”
周梨顿住脚步,掐着手指算了算,“现在四月底,姑且就给你们算五月了,院试的九月,那你们就给四个月的生活费。也不多,四两银子就好了。”四两说多不多,可说少也不少。
但许家自然不可能就这点钱,更何况桐油铺子还挣钱呢!可是周梨第一次同他们打交道,得循序渐进慢慢试探,摸个一清二楚,往后也好一击致命。
然后许老太就跳起来了:“什么?四两银子?你给他们三天天吃仙丹么?”
许二德也觉得太多了,最多一两。但他有些怕周梨,便只能朝周秀珠使眼色,“你倒是劝劝你妹啊!”
周秀珠冷笑,“她都不乐意我回去,我劝有用么?”
许大嫂却和许二德母子想的不一样,她现在只想赶紧将周秀珠娘三弄走,这样也好早些把铺子弄到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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