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国皇后,岂是乡野村妇能任意诋毁的,其罪当诛!”
此话一出,先前四周的嘶吼声蓦地销声匿迹,原本熙熙攘攘的街道此时早已空无一人。
齐彦弓腰重新回到马车之中,神色淡然的对马夫说:“继续前进。”
与此同时,远处的城楼之上,一道犀利的目光定定地注视着街道上刚刚发生的一切。
身边的唯唯诺诺的宫人,从一旁递了一盏茶水到萧逸鸿的手边,他心不在焉反手去拿,茶杯未能握住,只听见“啪嗒”一声脆响,透明的琉璃盏四分五裂,落在萧逸鸿的脚边,茶水溅到了萧逸鸿的皂靴之上。
那宫人被吓得不清,立马跪倒在地,以头疯狂抢地,“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萧逸鸿摆了摆手,示意他起来。
宫人受宠若惊,用自己的中衣擦净萧逸鸿鞋上的水渍后,才缓缓起身。
“谢皇上开恩。”
萧逸鸿目光始终落在街市上,不曾移开。
“在你眼中朕是个什么样的人?”
萧逸鸿说话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似是在说别的事。
刚刚才从冒犯皇上的惊恐中脱离出来,如今又迎上这么的问题,宫人的脸色由白转红,由红转青,随后眼仁一翻,整个人轰然倒地。
许是怕那晕厥的宫人碍了皇帝的眼,周围的侍卫立马上前,七手八脚将他抬了下去。
萧逸鸿看在一行人远去的背影嗤笑了一声:“朕如今在世人的眼中,怕就是那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的代名词吧。”
周围一片静默,在一旁侍奉的宫人的默默低下了头,不敢轻易作声。
远处的街市上一番闹剧之后,停滞的车队继续启程向前行进。
萧逸鸿收回目光,转头望向身侧的李明亮,似笑非笑的说:“现下这般国公可还满意?”
李明亮轻笑一声,“这已经是我能做到最大的让步,希望宁星玥之后能在北国安心做她的皇后,你呢,就在大朔安心做我的傀儡。”
萧逸鸿对李明亮的威胁早已习以为常,看到宁星玥出城之后,悬着的心也算是落了一半,如今他早已不想跟李明亮绕弯子,开门见山的说:“什么时候能让我见见你的主子吧?”
李明亮刹那间面色苍白,结结巴巴的回答:“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你愿意看,就自己站在这里看个够!”
语毕,李明亮没好气的转身,故意用挖苦的语气来掩盖此时自己内心的惶恐。
萧逸鸿并未恋战,蹙着眉望着李明亮气急败坏离去的背影。
李明亮背后之人尚未露出过马脚。
要不是萧逸鸿从之前相熟的军官中了解到,从前的李明亮向来不是个思虑周全之人,但不管是十年前构陷萧将军的计划,还是五年前杀害先皇的手段,甚至是近期将萧逸鸿算计,逼其夺位的谋略,每一桩每一件都会不是李明亮那般冲动之人能想出的。
如此盘算,要是萧逸鸿不安于做一个傀儡,那么他们的下一步就是要找个合适的借口,让萧逸鸿退位,另觅新人取而代之。
他时日无多,一定要在这有限的日子里抓出那幕后黑手方能永除后患。
偶尔有风从城楼上穿过。
它们撩起了萧逸鸿的青丝, 给刚刚严肃的气氛增添了一些随意。
一排排明晃晃的刀戟在城楼上齐齐排列着,手握着他们的士兵,目光都死死盯着眼前这位被称作“皇上”的男人。
萧逸鸿早已习惯了被李明亮的私兵监视的日子, 此时此刻,他不过只是想再送送宁星玥。
他眼睁睁看着北国一行的马车渐行渐远,远到就连车尾扬起的尘土都已平息多时, 他依旧久久不愿离去。
在城楼上伺候的宫人们都被萧逸鸿下令散去,除开私兵之外,只余下新来服侍的李公公和萧逸鸿直直立在那里。
李公公浑身包裹的长衫都被汗水浸湿,还不停有汗珠从额角溢出。
终于, 他忍不住用余光瞥了瞥身旁的萧逸鸿, 只见他神色黯然, 缓缓低下头, 不再去看马车离去的方向。
又过了好一阵,萧逸鸿终于开口,“回吧。”
李公公侧过身去, 赶紧应了一声后,便扶着萧逸鸿一步一步缓缓向前,转身踏上下城楼的台阶。
从城楼下来之后,萧逸鸿绕过了马车,独自走在清幽的御道之上, 李公公便埋着头紧紧跟在萧逸鸿的身后,就连呼吸的频率都放慢了些。
这一路上李公公都死死盯着地面, 知道他瞧见眼前的皂靴停了下来,他方才抬起头, 不出所料, 眼前额匾也证实了他的猜想。
明月殿。
大门紧闭, 前些日子住着人的时候,门前还有驻守的侍卫,现在也早已统统撤回,仅有一两只麻雀停在门阶之上,嬉戏打闹着。
李公公赶紧上前,替萧逸鸿推开了明月殿的大门。
“吱呀——”
大门被推开之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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