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泻进皇上的寝宫,一个玄色的身影摇摇晃晃地出现在门边,
刘理心中大喜,忙不迭迎了上去,“皇上,您总算是回来了!”
萧逸鸿一手按在胸口,一手牢牢抓住门檐,有气无力地倚在门扉之上。
“皇上,身体可是有碍?”
萧逸鸿煞白的嘴唇亲启,半晌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此时的情形让刘理心中生了疑,他又向前走了两步,先前萧逸鸿背着月光他瞧得并不正切,现下走近之后,他的笑容蓦地僵在了脸上。
萧逸鸿的脚边已是积下了一滩不小的血迹。
顺着滴在地上的血迹,刘理目光缓缓上移,玄色长袍虽能很好的隐藏住血色,却抑制不住萧逸鸿身上散发出的血腥味,如今他的面上也失了血色,鬓角渗着细细密密的汗珠。
见此刘理大惊失色。
他立马上前,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瓷瓶,将止血的丹药塞进萧逸鸿的嘴中。
确定丹药已经服下之后,刘理这才双手将萧逸鸿架起,小心翼翼地将他挪到了床边。
一切安置妥当之后,刘理眉头比先前锁得更紧了,“皇上,你先在床上稍事休息,属下这就去请马太医,很快就回!”
在床上闭目养神的萧逸鸿虚弱地点了点头,叮嘱了一句道:“此事定要保密,切勿让旁人知晓。”
刘理早已是六神无主,他愣愣地点了点头,转身便朝着太医院奔去。
由于刘理走得太急,连寝宫的大门都忘了关。
一股热风灌入室内。
最近的温度已经渐渐攀升,“吱吱”的蝉鸣扰得人心头一阵烦躁。
萧逸鸿本是爱洁之人,当下他外袍裹身,血液和汗液将中衣粘腻糅合在周身,他吃劲的用手指拎了拎衣衫,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
这种无力感,使他不由地皱了皱眉。
无可奈何之际,萧逸鸿双目轻阖,不久他就开始意识模糊。
躺在床上半梦半醒间,萧逸鸿听到从门边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背对着月光,一个黑影轮廓模模糊糊,萧逸鸿甩了甩有些发晕的脑袋,通过那人身上挂着的莹亮的螭龙纹玉带钩分辨出来人是身份。
是大兴十三年的时候,萧家军成功抵御了外敌入侵,宁星玥的父亲的赏赐之物中,便有了这对世上仅此一对的玉带钩。
如今这玉带钩还挂在腰间,却早已物是人非。
当时这对玉带钩,萧将军将其中一个给了喻副将,另一个给了李副将。
喻副将在得知萧将军逝世之后,隔日被人发现自缢于家中。
所以这世上唯一拥有这玉带钩的人只有李副将李明亮。
“皇上真是好兴致, 听说先前跟宁星玥在前门折腾了一宿?”李明亮步步逼近,最终立在萧逸鸿的床边,开口便是责问。
萧逸鸿强撑着精神, 从床上慢慢起身,抬眼便对上李明亮狠厉的目光,他定了定神, 尽力让自己的神色看起来跟寻常别无二致,再缓缓开口道。
“朕想做之事,还轮不到李大人随意指点。”
说罢,萧逸鸿便起身立于李明亮身侧, 高大的身形此时散发着瘆人的寒气。
闻言, 李明亮又向萧逸鸿逼近了几步, 他身量并不高, 堪堪触及萧逸鸿的肩膀,精瘦的身材,使得绯红色的朝服挂在他的身上竟也有些晃荡。
瞧见自己与萧逸鸿身高的差距之后, 他直了直略微佝偻的脊梁,尽可能使自己看上去并不是在仰视萧逸鸿。
努力无果后,李明亮掂了掂脚尖,伸出了一只手搭在了萧逸鸿的肩膀,压得萧逸鸿上半身前倾, 随即他脸上挂上了轻蔑的笑容,“想必皇上没有忘记您是如何登上这皇位, 我们能送您上那个位置,也能送别人上那个位置!”
我们?
此话一处, 萧逸鸿因为失血过多而虚弱黯淡的眸光为之一亮, 他忽地抓住李明亮方才话语中的漏洞, 果然谋逆之事并非李明亮一人所为,他幕后肯定还有萧逸鸿不曾知晓之人。
现在萧逸鸿在朝堂上虽被称作九五至尊,背地里只有他和李明亮清楚——
在夺位的当天在御花园李明亮放在香炉中的迷烟并非寻常迷烟,而是北国特有的一种凶狠的蛊虫。
这种蛊会一点点侵蚀中毒之人的心脉,渐渐将人的内脏掏空。
那日在场的大臣们皆中此蛊,纵使不会即刻死亡,但十日后如果不能吃到蛊师鲜血制成的解药,中蛊之人必将会饱受百虫噬心的非人折磨,所以当即萧逸鸿决定,与其留下他们成为李明亮的走狗,还不如亲自出手为他们解脱。
中毒之人如未持续以蛊师鲜血投喂蛊虫,断药十五日后中毒之人将会被蛀蚀成一具没有血肉的空壳,彻底成为蛊师的傀儡。
当初萧逸鸿便是答应以自己服下蛊虫为条件,才让李明亮解除了宁星玥身上的蛊虫。
“朕怎会忘记,当初李大人是如何逼迫朕在宁宏裕和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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