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理摇了摇头,“属下询问了礼宾院,此前一直上报此次来访的是北国开国大将军,后来为何换成了北国太子,就不得而知了。为了深入探寻缘由,下属还特地去套了几个北国小吏的话,刚开始都聊得好好的,但只要一提到这事,他们就开始警惕起来,而后无疾而终,看来此时确有蹊跷。”
萧逸鸿刻意压慢马匹行进的速度,直他们与前方大部队相隔有一段距离之后,方才压低声音,跟刘理吩咐了一句,“跟紧点,齐彦不会平白无故来京。”
如果说齐彦此次来京,仅是为了朝贡,萧逸鸿显然是不信的。
五年前,萧逸鸿还在边境平乱时,曾跟齐彦打过几次交道。
那时齐彦还未行冠礼,他并不是皇后嫡出,不过是一个侧妃之子,那是并不受重用。当年北国皇帝早早就将太子之位传给了大皇子,可世人皆知大皇子日夜流连与青楼酒肆,将国家之事统统交由手下人去处理,也因此被齐彦钻了空子。
如今短短数年,齐彦不仅多次代替北国皇帝出征,为北国扩充疆土,还同时上谏了一些利国利民的实事,深得朝臣和民众支持。
现在他已是稳居太子之位,在北国的拥护者不计其数,期间他的聪明才智和强硬手腕,不容小觑。
不管是刻意还是偶然,当他第一次隐匿身份出现在宁星玥身边就不是一个好的预兆。
萧逸鸿一双深色的眸子死死盯着前方谈笑风生的齐彦,冷漠的脸上悄悄爬满愠色。
一行人中大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来时的路走过一遍之后都已熟记于心,所以他们回程的路还算得上顺利。
那之后,萧逸鸿和宁星玥先行将齐彦送到了礼宾院安置好。
宁星玥下车跟齐彦道别。
“太子殿下,日后有缘再见。”
男人身形是北方游牧民族特有的挺括健硕,肌肉线条流畅、紧致,却不累赘。
现下,宁星玥被牢牢拢在齐彦的身形之下,让远处的萧逸鸿看不见她的神情。
两人一番交谈之后,齐彦微笑转头,正好对上萧逸鸿凝视的目光。
齐彦没有转过头去,他双眼依旧盯着萧逸鸿,碧绿的眼眸中隐着一片讳莫如深的浓雾。
他说话的声音稍大了些:“公主,我们还会再见的。“
语毕他勾了勾嘴角,一个天真可爱的梨窝似有如无。
萧逸鸿站在远处向着齐彦离去的背影,双目冷峻,俯身作揖送别。
觉出齐彦已远去,他又将自己的脊柱一寸寸立起,起身时目光正好撞上宁星玥停在原地的背影。
萧逸鸿心中有酸涩的感觉越发清晰。
女子纤细的身影融入京城长街的春色之中,浅粉色的纱裙被徐徐的微风撩起,丝丝如画,扣人心弦。
这是他往常从未留意过的明媚绚烂。
一片粉色的桃花瓣,飘上她的肩头,可他却没有资格为她拾起。
萧逸鸿凝了凝眉,僵在原地,远远陪着宁星玥站了一会儿。
半晌,宁星玥转身,看到萧逸鸿还未离去,面上闪过讶异之色,随即就恢复了冷冷清清。
萧逸鸿眼神与宁星玥接触的刹那,一句解释冲口而出:
“微臣有要事禀告圣上,故随公主一同入宫。”
宁星玥好似并不在意,起身上了车。
萧逸鸿也重新上了马,静静跟在她的车后,不敢去叨扰。
他曾经对她的感情肆意消磨,终是报应到了自己身上,如今这煎熬他就该受着。
思及此,一种莫名的烦闷再次蔓上心头,不知从何时起,这种感觉日胜一日。
萧逸鸿默默跟在宁星玥车后到了皇宫正门。
在此处两人要分道扬镳了。
往御书房是直走。
往明月殿是左转。
萧逸鸿没有动,偏头看向左边渐行渐远的马车,心中空落落的,握着缰绳的双手就加重了几分。
明明此时春意盎然,一阵微风拂过,宫中的桃花好似一阵粉雨,落得满身满地都是,却始终不能让他阴郁的眸子染上一点颜色。
曾经那个来狱中提自己的长公主他彻底弄丢了。
虽刚开始萧逸鸿有万般不愿,但皇家姻亲他以为一开始便是一辈子。
断是没有想过和离。
现在不过十年光景。
两人之间却到了现下这般,已不再同路。
萧逸鸿望着两侧已然挺立了百年的朱红宫墙,马蹄声已经从耳边消失,偌大的皇宫鸦雀无声,不知何时他眼中已是染上一片猩红。
忽而低头闷声一笑。
夕阳里一个落寞的身影在入宫的十字路口迟迟吾行。
御书房前。
萧逸鸿重新换上平时的沉着。
御前,他俯身跪地,“微臣参见圣上。”
皇上一脸茫然,方才听到萧逸鸿此时来访,心中一惊,现下亲切询问道,“萧卿这个时辰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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