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星衍伤心。
司云落忽然停住,岑如默挑了挑眉,重新直起身来,挡住了她看向慕星衍的目光。
“怎么了?”
他柔声问着,忽然发现了红纱后的泪痕,便用指腹堪堪抹过。
“怎么哭了?”
就是现在!
司云落正想动手,有人比她行动更快,一刀搠入了岑如默的后心。
是闻既白!
眼下除了司云落,的确是闻既白距离岑如默最近,但小白根本不会武,他怎么敢……
正在这时,像是为了解答她的疑问,“闻既白”终于开口,却换了另一种熟悉的声线。
“岑如默,你杀沈不周之时,可曾想到会有今日?”
江、江可知?
可这张脸与闻既白一般无二……
司云落终于想起,帝江本就无头无面,江可知容颜尽毁,或许这段时间出现在她面前的“闻既白”,原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慕星衍和卜随云对此并不意外……这是他们的计划!
岑如默决计不会想到,他那位平日里游手好闲的懦弱师弟,竟然敢于在成婚当日公然行刺!
只是岑如默生生受了这一刀,只是蹙起了眉,似乎在忍受无尽的痛楚,却始终没有倒下。
那把凶器插在他的后心,正是将慕星衍抽筋揭鳞的短匕!
就连龙鳞也能轻易刺穿的锋利,岑如默没道理还能支撑。
不对劲……
怕他死不透,慕星衍眼疾手快,握住短匕的手柄又强行向前推了几寸,刀尖从岑如默前胸透了出来,鲜血汩汩流出,将大红的喜服洇成更深的颜色。
司云落仍处在震惊之中,她原以为慕星衍失了龙筋,已经手无缚鸡之力了呢。
原来之前的一切,不过是卧薪尝胆,韬光养晦……
可到了这步田地,岑如默也只是口吐鲜血,不得不捂住口鼻,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
但这毫无作用,血迹从指缝间不断渗了出来,很快将整只手都染成了血红。
他的样子并不像是要求救或反击,而是非常奇怪,像是……在努力抑制什么,自他体内挣脱出来。
司云落心头浮起不祥的预感,指尖刚祭出凤火,天銮殿大门突然从外打开,真正的闻既白站在门口,急匆匆地喊道:“停手!快退!”
众人皆是一愣,可惜为时已晚。
在他喊出那句话的瞬间,岑如默忽然阴恻恻地笑了起来,以一个诡异的姿势拔出了洞穿心口的短匕,随手丢弃到一边。
他的脸庞开始浮现复杂古朴的纹路,隐隐泛出血红颜色,就连眼眸都已变成了非人的竖瞳,透着阴狠残忍的冷厉底色。
这……这是?
下一秒,他忽然出手,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施展一击,霎时间所有人都被气浪震飞,而他的右手已经穿透了江可知的胸膛,从中硬生生扯出了一颗血淋淋的心脏。
他看着那颗仍在跳动的心脏,放肆地大笑出声,笑声如同幽幽鬼哭,回荡在大殿的各个角落。
“蠢货!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们,本座是杀不死的?”
他握着心脏,一步步向前走去,鲜血蜿蜒着滴了一路,到了垂死的江可知面前才停住。
江可知毫无退缩之意,与那双濛濛竖瞳对视也并无惧色。
“岑如默”便露出点好奇赞叹的神情,问他:“本座就不懂了,你冒死行刺,是为了另一个人?”
江可知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恨不得在他脸上盯出个血洞。
“士为知己者死……你这种人,永远也不会懂!”
“岑如默”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低低笑了一声,手上忽然用力,将那颗心脏捏成了碎片,像下了一场纷纷扬扬的血雨。
“呵……不懂?”
“本座从前也曾有过推心置腹的朋友……可他与本座立场相悖,再见之时,他设下死局,毫不留情地砍下了本座的头颅。”
他面对着帝江现出原形的尸身,冷冰冰地下了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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