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在找这个吗?”
赫然是那只半死不活的符鸟。
慕星衍的手还毫不客气地扼在符鸟的咽喉之上,越收越紧。
眼看符鸟被掐得直翻白眼,司云落连忙喊道:“我放飞符鸟,是为了打探你的安危,你这人怎么恩将仇报?”
慕星衍嗤笑一声。
“恩将仇报,你要不要听听看你在说什么?司云落,戏演得太多,可别连自己都骗过了。”
被他看穿了。
司云落一时有些心虚。
但她起码还想着给慕星衍收尸,自觉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见她不说话,慕星衍略略松了手上的力道,命令那符鸟:“刚才同我说了什么,再说一遍给你主人听。”
符鸟得了些自由,战战兢兢地拍打了两下翅膀,开口道:“慕星衍死了没有?慕星衍死了没有?”
司云落大为震撼。她是让这傻鸟去亲眼看看,可没让它舞到正主面前去问啊!
慕星衍犹嫌不够:“还有呢?这就完了?”
符鸟只好清了清嗓子,这次竟然唱了起来。
“落落用凤火,全部烧成灰。左一堆,右一堆,反正是骨头灰,全部埋在琅琊山做~化~肥!”
一阵难堪的沉默中,只余符鸟刺耳的歌声回响在天际。
司云落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寄希望于不靠谱的符鸟,语气都带了些暴躁。
“我当时是怎么交代你的,你说啊你说啊!”
符鸟好一会没能发出声音,半晌后终于:“嘎。”
短促有力,无比干脆,像是下一秒就要英勇就义。
果然,慕星衍也认为符鸟对事实供认不讳,等不及进一步的解释,忽然用力捏断了符鸟的脖颈。
“嘎……”
符鸟颓然垂下头去,变回了纸鸟的模样,又被慕星衍揉成一团废纸,扔到司云落脚边。
司云落默默瞧了一眼,感叹道:“慕星衍,你最近暴力倾向越发严重了,连一只小小鸟都不放过。有病要赶紧治,不要延误了治疗时机。”
慕星衍回击道:“彼此彼此。你不会还没发现,手里那把弓快要支撑不住了吧?论起暴力倾向,在下也只能甘拜下风。”
司云落低头看去,发现弓身上已经遍布冰裂的纹路,大概是无法再用了。
她天生神力,且对寻常的仙器似乎有克制作用,无论爹娘为她寻来怎样的天材地宝,最终都逃不过变成破铜烂铁的命运。
不过这种能力也有好处,至少在被慕星衍嘲笑时,她可以轻易地用旧事拿捏住他。
司云落慢吞吞道:“是啊,毕竟你的本命剑也一掰就断,可怜惊才绝艳的慕小少爷,只能终日拿着一把平平无奇的断剑,哈。”
慕星衍右手所执,便是司云落口中的那把“断剑”,名为沧澜。因被司云落折断了剑锋,仅长二尺八寸,是一柄难得一见的无锋之剑。
本命剑与剑修紧密相系,无法轻易更换,慕星衍不得已,只能用断剑修炼,若不是修成了剑气和剑意,少不得成为仙门世家中的笑柄。
他生平最记恨旁人小瞧这断剑,立时便不说话了,眸中闪过一抹碧绿颜色,竟化为了幽幽竖瞳,死死地盯着她。
哈,小少爷生气了。
每当他动了真怒,一双黑眸便会发生变化,倒像是清透的琉璃珠子,煞是好看。
明明是蛟龙血脉的特征之一,可司云落偏偏要故意曲解。毕竟一条不能化形的龙,又怎么能称之为龙呢?
于是她挂上一抹明媚笑容,扬声道:“我说错了吗?小蛇。”
司云落毫不怀疑,下一刻他们就会打起来,与从前的每一次一样。
可千钧一发之际,忽有个荆钗布裙的女子自道旁探出头来,怀中还抱着个稚猫一般大小的婴孩。
“二位……能不能行行好,救救俺和俺娃?”
琅琊山顶的开阔空地上,火光哔剥作响。
火是司云落生的。明亮而温暖的火焰驱散了周身的寒意,她安静下来,望着跃动的火苗出神。
显然是慕星衍先到达了山顶不假,但若论起除妖的数量,却是远远比不过她的。
不过慕星衍坚持认为,他一路上遇到的净是些凶猛的银狼雪豹之流,论起难度可谓比司云落高上一大截。
既然两人争执不下,只能等玄灵宗的人过来裁决胜负,再作打算了。
见她不说话,被救下的那名女子悄悄凑了过来,劝她:“司姑娘,俗话说得好,夫妻嘛,床头打架床尾和,听张姐一句劝,何必这么较真呢?”
大概是误会了慕星衍同她的关系。
司云落想了想,最残酷的事实只需要最简单的解释。
于是她耐心地说道:“你看啊,他是剑修,剑修都把本命剑当老婆的,对不对?”
张姐点头。
司云落再一摊手,一脸无辜:“我把他老婆撅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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