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委婉,其实谢誉的原话是,不许谢临出门半步,还不许下人们同他多言。
这些下人到底是不敢得罪谢临,但谢誉的话他们又不敢不听。只能?是左右为难。
谢临皱眉,一双眼睛不解地看向小厮:“什?么意思?他要软禁我?”
小厮摇头,解释道:“不是的,世子只说想让您好?好?养伤,旁的事?情我也不知。”
谢临气急败坏地扔掉了手边的杯盏,深深地看了一眼小厮:“那夫人呢?你去传夫人来见我!”
小厮摇头,缩着脑袋:“夫人去了姑苏,世子说夫人这些日?子心?力?憔悴,该出去散散心?了。”
谢临坐在原地,忽然就泄了气一般,没精打采地垂下了头。
如今这整个永安侯府,已经是谢誉在当家作主了。他和杨氏之间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谢誉定然是知道了什?么的,不然他不会无缘无故软禁自己?又送走?了他母亲。
想到自己?一直以来想要在子女面前营造出来的那种慈父形象,或许已经荡然无存了,谢临心?里发堵。
他已经没什?么可?失去的了,这辈子最在乎的也就剩下这么点脸面尊严了。眼下,或许已经快没有了。
这几日?,谢誉也很忙,他的伤还未完全好?,但却已经回户部?复职了。之前替苏意凝办的立女户的手续也已经重新又办了一遍,他准备找个时间便?给她送去。
但这几日?公务繁忙,每每他回到永安侯府别院时,都已经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了。
想着苏意凝或许已经睡下了,他便?没去打扰她。
但实际上,苏意凝并没有睡,这几日?她也同样忙得很。忙着筹备婚事?,忙着给苏意韵当军师。
前日?贵妃娘娘从钦天?监那选了几个大婚的好?日?子,送来了苏府让她挑选,可?毕竟大婚是两?人的事?,她想先问问谢誉的意见再决定。
但这几日?谢誉忙的人影都找不到,更别说商议了。
苏意凝正为此事?烦闷着,一面坐在桌案前练字,一面朝着窗外看了一下又一下。
“这几日?,守卫都撤了?”她有些疑惑,停下了手中的笔,问文鸳。
文鸳点了点头:“嗯,早就撤了,如今夜里整个院子里只有我和文秀两?人值守,其他人都被派到了院子外头。”
苏意凝点了点头,继续执笔写字,只是心?情低落,手中的笔更是不听话了,写出来的字,更丑了几分。
明明前些日?子,还油腔滑调地同她说,以后夜夜都来寻她。
可?这一连几日?,人影都见不着,也不知是在忙活些什?么?
她正烦着,苏意韵神神秘秘地跑进了她房里,一双小手揣着,眼角眉梢弯弯,满脸笑意。
“妹妹,有个好?消息,”苏意韵看了看苏意凝的字,忍不住地咋舌,“你的字怎么如此丑陋。”
“什?么消息?”苏意凝放下了手中的笔,将刚刚写完的纸张团成一团,扔到了一旁的纸篓中。
苏意韵转了转头,警惕地朝着四周看了看,压低了声音:“是四郎的事?。四郎恐怕犯事?了。”
“犯事?了?”苏意凝好?奇地竖起了耳朵,“他不是才去上任还没多少天?吗?”
“犯了何事??收受贿赂?”苏意凝追问。
苏意韵摇了摇头:“恐怕是会掉脑袋的事?。听闻因?前些日?子的暴雨,黄河水涨,黄河堤坝最终撑不住决堤了,这一决堤可?就不是简单的事?了,沿岸已经有不少庄子农田被毁家宅被洪水冲垮。”
这下子,苏意凝联想到了前几日?苏意韵才探听到的消息,说是在决堤前已经有了迹象,苏典好?大喜功刚愎自用,强征佃农百姓修堤坝。
若是堤坝决堤,首当其冲受到伤害的,便?会是这些被强征过来的佃农百姓。
“可?是闹出人命了?”她着急的问。
苏意韵点了点头,满脸都是惋惜:“四郎不听取当地下属的意见,执意强征佃农修补堤坝。佃农们大多没有经验,还有些人一辈子守着田地过活并不识水性,堤坝决堤的时候,有几名?佃农被洪水冲走?了,至今下落不明,这不就是,闹出人命了吗?”
她一面说着,一面替那几个无辜受累的佃农感到惋惜:“此事?被人压了下来,暂时并未传出来。我听闻连那边州郡上的县丞打算上呈给陛下的奏折都会被人拦下了。”
“真?是祸害,这种视人命为草芥的人,怎么配做官!”
苏意凝站起了身,在屋子里打转,想了又想。
“姐姐,此事?既然被他们压下来了,你是如何得知的?”她有些担心?,苏意韵是不是打草惊蛇,被人设计了。
苏意韵忽然变聪明了,察觉到了苏意凝在担心?什?么,立马解释:“这事?不是我的人查到的,是谢誉的人查到的,之前因?我要同威北侯府和离之事?,谢誉怕我会遭他们报复,便?派了人跟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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