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惊看得稀奇,连忙招呼冷于姝:“五师姐,不是说鬼物不会模仿人的情感吗?你看它仿得很好啊!”那可能不是模仿的,只是被你气的……冷于姝嘴角一抽,那张凛若冰霜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旁的表情。地上那东西嘴唇哆嗦了几下,它刚刚化形,尚未熟练掌握言语能力,不然高低要破口大骂上薛宴惊一顿,它浑身颤抖着,就这样在屈辱和愤怒中离开了这个人世。薛宴惊迎着五师姐的视线,硬着头皮解释:“我真没想到它这么脆弱……”秘境里的鬼物可没这么容易杀啊。“……”
眼看地上那东西没了声息,冷于姝抬手弹出一道疾火符,将其尸首和地上的黑血通通焚烧殆尽。薛宴惊在一旁还挺惋惜:“本来看它生得和我一模一样,还想着能不能利用它做点什么呢,没想到居然这般不经打……”冷于姝沉默,不过鉴于她大部分时间都在保持沉默,薛宴惊没能察觉这次的默然可能是由自己引起的。她上前扶着李夫人,试着掐了掐人中,对方猛地醒转,拉住她的衣袖,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般不肯放手:“仙师,我的孩儿……我的孩儿们就是被刚刚那种东西替换了吗?”薛宴惊颔首:“应当便是如此了。”“那真正的她们又在何处?”冷于姝和薛宴惊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铜镜。”薛宴惊又在李夫人身上贴了只安神符,便离开李府和师姐一同杀到了铜镜铺子,那伙计见到她二人,殷勤道:“姑娘,您二位怎生又……”一句话未说完,已经被薛宴惊揪着脑袋砸在了铺子里的柜台上,那坚硬的黄花梨木柜台面愣生生被砸出了裂纹,冷于姝在一旁看着,心说这个力道下去,普通人的脑袋怕是已经要被砸扁了。定睛再一看那伙计,发现他虽然不是人,但此时脑袋也同样被砸扁了。只是比普通人强就强在,他脑袋扁了以后照样还可以说话:“二位姑娘,你们这是做什么?来人呐,快帮我报官!”他的五官挤在半边扁了的脸上,实在有碍观瞻,薛宴惊不由移开视线。冷于姝拎了块殿里的铜镜,怼到了伙计脸上。对方怔了一怔,这才发现自己的头都扁了,再硬装凡人眼前两人也实在不能信,索性不再装相,冷笑一声:“哟,这是哪家请来的高人啊?还恕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了。”“铜镜里的人怎么放出来?”薛宴惊也不废话,哐的一声,又换了个方向将伙计的脑袋按向黄花梨木柜台,硬是把人家的大好头颅砸成了张纸片。这回连冷于姝都觉得目不忍视了,不由望了薛宴惊一眼。薛宴惊为自己辩解:“是他脑袋太软,像面团似的,不信我还能给你捏回来。”“……”冷于姝在一旁逼供,薛宴惊则伸手薅住伙计的脑袋,进行了一番创作,先把脑袋揉成一个圆,再摆放五官,最终除了不小心把一只眼睛和嘴巴的位置放反了,皮肤上也多了些裂口外,基本算是成功。伙计在冷于姝逼迫下说着什么,那对儿安在眼眶里的嘴唇一开一合,看着就跟抛媚眼似的,冷于姝终于忍无可忍,对小师妹道:“先别捏了。”薛宴惊实在是个乖巧又听话的好师妹,闻言便放过了伙计那张乱糟糟的面孔:“师姐你先审着,我去把店里的铜镜都砸了。”伙计还在嘴硬着坚持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听着后面货架处传来的噼里嘭啷碎裂声,每砸一声他的身子就跟着一颤,终于高声喝道:“别砸了,我说!”薛宴惊从货架后探了个头出来:“你说你的呗,我这边砸着也不耽搁你说话。”“……”有你们这么逼供的吗?伙计眼神里闪过一丝怨毒:“只要砸了那些已经卖出去的铜镜,里面困着的姑娘就能出来。”薛宴惊一边砸铜镜一边评价:“不像真的。”冷于姝也点了点头。“他不说实话,把他杀了吧。”薛宴惊提议。伙计气得咬了咬牙,但刚刚薛宴惊压根没给他把牙捏好,他这一用力,嘴里门牙便掉下来两颗。“……”冷于姝和伙计,盯着黄花梨木台上的两颗门牙,相对陷入沉默。冷于姝在外斩妖除魔多年,都是一剑杀了再焚烧了事,从未见过被糟践成这副模样的鬼怪,而鬼怪自己大概也没想过有朝一日会沦落至此,神色灰败,大有心灰意冷从此隐居鬼蜮不问世事的念头。薛宴惊砸完了店里所有铜镜,问冷于姝道:“师姐,烧店吗?”冷于姝摇头:“白天街上人来人往,晚上再烧。”薛宴惊点点头,从柜台里翻找出铺子的账本,神色凝重地翻了翻,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铜镜铺子也才开了半年之久,祸害的人家倒不算特别多。薛宴惊提议:“那我暂时在这里看着他,师姐你去这些人家搜一下,看看能否找到这些卖出去的铜镜?哪怕这伙计不肯交待,我们也可以拿着铜镜回师门请教诸位长老。”冷于姝颔首,认可了她的意见,转身离开。五师姐离开后,薛宴惊狞笑着看向伙计,惊得他后退一步:“你要做什么?”薛宴惊大为不满:“明明是你们为祸百姓,现在一个个畏怯的,搞得好像我才是恶人一样。”“凭什么说我们是恶?”伙计却不服,“难道我们不是在帮凡人变得更好吗?帮他们改掉那些懒惰、自私、暴怒、贪婪,你看不到他们的变化吗?”“少来扮演神明,”薛宴惊懒得跟他讲一些大道理,讨论人性的复杂,只是恐吓道,“再废话就杀了你。”她向来不爱和人争辩什么善与恶、对与错,在她剑下,只有输与赢。伙计下意识又要咬紧牙关,想起刚刚门牙脱落的惨状,顿了一顿,改为深吸一口气,大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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