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挡鳞次栉比,城门如兽,道路通达,人潮如织,一派辉煌热闹的景象。
陶澜趴在窗口看了好久了,江怀黎喝完一杯茶了他还在看。
他像是第一次在这个位置看京城,眼里有新奇和感慨,还有些其他江怀黎看不透的东西。
注意到江怀黎在看他,他指向外面的繁华,“怀黎啊,看,这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
“……”
一阵可怕的沉默。
江怀黎甚至怀疑自己耳朵出现幻听了。
他知道澜王疯癫,但没想到他疯成这样。
这句话要是被别人听到,传到皇上那里,他和澜王可能都活不成了,难道皇上溺爱他到能容忍他自称“朕”?
江怀黎冷下脸,“王爷慎言。”
澜王意味不明地抬头看他一眼,双手背在身后,看向窗外的繁华京城,“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的,我说的对。”
他果然有疯病。
江怀黎没见过澜王疯疯癫癫打人的样子,但短短不到半个时辰,就听了不少他的疯言疯语。
不再浪费时间,江怀黎开门想把江安喊进来。
他们坐马车来望京阁,澜王府的人自然也有跟来,不过都守在外面,只有江安一个人站在门口。
江怀黎打开门时,看到江安正低头怔怔看着自己的手腕,他自己刻字那个手腕。
听到开门声,他抬头喃喃喊了声:“少爷。”
江怀黎“嗯”了一声,打量了一眼江安,江安偷偷拽了一下江怀黎的衣服,又小声喊了一声“少爷”。
江怀黎顺着他的动作向外走了两步,江安用小得旁人听不见的声音说:“少爷,澜王可怕,你一定要小心,我刚才隐约听到少爷声音很冷,他要打你怎么办。”
说着,他的眼睛有些红了。
赐婚圣旨刚到江府那天,他也是这样的。
江安爱听八卦,京城很多名人的事都是江安说给他听的,比他更了解澜王事迹。接到圣旨后,他也是这样急得眼眶发红,怕他和澜王成亲后,和那些人一样被澜王虐待折磨。
他去皇宫之前他是这样,他从宫里回来,他还是这样,只是那天晚上他就变了。
江怀黎抿了下唇,压下过多的期待,平静地说:“确实要小心,他性情无常,在车里竟毫无理由地一脚把江鸿踹下马车。”
江安点头又停下,“不过,他把鸿少爷踹下车,是想单独跟少爷说话吧?我在外面听到了。”
异常的江安应该立即维护江鸿,一起低声说澜王的不是。
江怀黎又看他一眼,继续说:“是,我和王爷见面,江鸿跟着来。王爷进马车了,我有话和王爷说,他还没眼色地待在里面,那一脚他活该。”
这话多少有点过分,江安想了一下,竟向着他点头了,“少爷,他是有什么坏心眼吗?”
江怀黎深呼了口气,江安真的变了。
在去澜王府的马车上,他就试探过江安,那时他还一心维护江鸿,此时澜王在这里,他就变了,正常了。
和昨天晚上的皇上一样。
昨晚皇上和父亲的变化,竟真是因为澜王。
江怀黎心情复杂地回头看望澜王,澜王正坐在窗口看“他给他打下的江山”。
这样一个疯疯癫癫的人,竟可以让他身边的人恢复正常。
一时间,千头万绪,难以言说。
这一年来,他的经历和困境,翻遍万卷书找不到前者,奔波千里找不到答案,他连梦中都在寻找解决方法,其中滋味,只能自行体会。
他撑着一身硬骨走到这里,还是被一道给他和澜王赐婚的圣旨逼到了绝境。
谁知,澜王竟就是他的“枯木逢春”。
澜王回过头,见他站在门口正看自己,抬脚向他走来。
他一出来,楼下安静了一瞬,没有明目张胆,不少人都注视着这边。
江安向江怀黎身后缩了缩,也在偷偷看他。
面对众多注视,澜王顿了一下,身上的气势一点点变得阴沉可怕,声音又怒又冷,还带着阴恻恻的笑,“吓怕了?想跑?本王告诉你,今天就算上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
“嘭!——”
最高的那扇门被用力关上,隔绝了所有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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